杨惊春松开手,转身上马,她回头看瞭孤身而立的祈伯璟一眼,道瞭一句“我走瞭”。
祈伯璟微微颔首,示意她去吧。
杨惊春不舍地深深看瞭他一眼,眨瞭眨有些湿润的眼睛,手持缰绳,轻呵一声,朝著晨曦初现的方向驾马奔去。
骏马踏起尘土,驰行在宽阔的官道上,头也不回地奔向瞭辽阔的天地。
街道角落,一辆不起眼的木马车中,杨修禅掀起车帘偷偷望著杨惊春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眨眼。
他眼裡有泪,但更多的是为杨惊春如愿的欣喜与骄傲。
祈宁握著他的手,安静地陪著他。
城楼上,李姝菀与李奉渊看著尘土飞扬的宫道,一直等杨惊春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收回视线。
好友相别,李奉渊本以为李姝菀会不舍地哭上一哭,没想到她却一直笑著目送杨惊春远去。
正逢春时,城墙下花飞如雨,随风而上,于云天下飘舞,仿佛倒浮在天幕的灯花。
李姝菀看著这眼前的话,忽然想起瞭很多年前的除夕夜裡,他们曾在河灯上许下的愿。
时过境迁,今日想来,虽然这些愿望都抱有遗憾或残缺,但大多都已实现。
李奉渊见她笑得双目弯弯,问她:“笑什麽?这样开心?”
他握著她的手,和她一起慢慢往城楼下走。
李姝菀伸手接住一朵细小的花朵,偏头将花轻轻簪在李奉渊耳侧。
她伸手轻轻拨瞭一下他耳侧花瓣,笑著道:“因为春色盈盈啊,大将军。”
李奉渊低头看著她明媚的笑意,也忍不住轻轻勾起唇角:“嗯,春色盈盈。”
春景满城,天地盛大。世间人忙忙碌碌,历经无数离别。
而这春色去而複始,不曾真正断绝。
相信在某一个花开之际,相思离别之人,终会如这春色一样,再相逢人间。
——————————正文完——————————
番外一养伤
宫变事后,李姝菀待在傢中安安静静地养伤。
她伤重之馀又淋瞭凉雨,裹瞭几个时辰的湿衣裳,回来后便发瞭高热,头脑昏沉地烧瞭数日,今早才退热。
李奉渊忧心不已,隻要无公务便守在她的床榻边,宫中如有要事需他出面,也是尽量去去就回。
朝中局势尚不稳,做武官的在这时候和农忙时犁田的牛也没什麽两样,便是带伤也得赶去办差。
他身上同样伤势未愈,李姝菀又怎麽忍心看他守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
然而无论她怎麽劝他去休息,李奉渊都不肯离开,隻道一句“自己没事”。
他说没事,是当真身体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