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争执声停,宦官领著李姝菀和杨惊春进殿,祈宁压平心绪,回头看来,见李姝菀与杨惊春一人面色苍白血湿背衫、一人满身血色被捆著,方才压下的悲怒又冒上心头。
她看向压著二人不松手的宦官:“将人带来也罢,为何还要伤人,还不解开!”
宦官闻声,下意识扫瞭一眼座中悠哉品茶的薑锦,见薑锦没开口,便也没松绑,躬身讪笑著解释道:“回公主,杨傢小姐身手瞭得,杀瞭奴婢们好多人,若松瞭绑,再动起手来奴婢们怕按不住啊。”
杨惊春体轻手纤,哪像是会伤人的武夫,祈宁见识过这帮子宦官凶神恶煞的容貌,隻当这是借口。
宦官见祁宁不信,将打斗时身上不慎被剑划开的口子露给她瞧:“公主您瞧,这可都是杨小姐伤的。”
不等祈宁开口,杨惊春冷眼睨著他,忽而反问道:“难道不该杀吗?”
她浑身被雨水淋湿,衣裳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手臂上若隐若现的结实肌理。
雨水混著血色从她身上滴落,落在地上彙成一滩淡红色的血水,血腥气盖过殿中暖香,闻著格外瘆人。
薑锦抬眸看向面不改色的杨惊春,似欣赏她的气魄,勾唇笑道:“该杀。飞龙走狗,这世上有什麽杀不得的人呢。”
她说著,轻挥瞭下手,示意扣押杨惊春和李姝菀的宦官退下。
祈宁上前,仔细查看著杨惊春和李姝菀身上覆血之处,担心道:“惊春,李小姐,伤著没有?”
杨惊春冲著李姝菀的背抬瞭抬下颌,小声同祈宁道:“我没事,但是菀菀背上中瞭箭伤。”
李姝菀背上血虽已止住,但伤口却被雨水泡得发白,祈宁拧紧眉心,同一名宫女道:“去取伤药来。”
那宫女恭敬垂首,却不敢应下,将目光投向薑锦,等她的意思。
这宫裡,裡裡外外都是薑锦的人,她不发话,无人敢擅作主张。
祁宁扭头看向薑锦,急道:“母妃,李小姐伤得太重,你既要以她为人质,也要保她性命无虞才是。”
薑锦听得这声焦急的“母妃”,看向祈宁担心得发红的眼眶。
母女对视片刻,薑锦垂下眼帘,似怨非怨地叹瞭口气:“许久不见,你不问一问母妃过得好不好,尽帮著外人,真叫人寒心。”
她向那宫女缓缓开口:“听公主的,取伤药清水来。”
“是,娘娘。”
很快,宫女送来伤药清水,这裡没有太医,隻能由祈宁为李姝菀处理伤口:“李小姐,请忍著些。”
清水洗过微微翻卷的皮肉,药粉洒上伤口,刺痛得发麻。李姝菀死死咬住唇,冷汗直下,浑身绷如石头。
杨惊春被绑著,帮不上忙,探头看著祁宁动作,教祈宁如何给她包扎。
等李姝菀伤口处理过,杨惊春心裡终于缓瞭口气,她毫无形象地盘腿坐下,靠在殿柱上,稍作休息。
李姝菀痛得身体轻颤,脚下有些站不住,靠在柱上,同杨惊春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