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念这才挪开视线,同雪狼一起走到谢义山身边。
坐在上头的神明,斐守岁看不大清,只知道不可忤逆,不可生了歹心。但一想起谢义山与江千念,守岁便又特别想看清楚神的样子。
究竟是谁来审判,谁来受罚。
便看,雪狼带着江千念,将手掌贴合于胸前,微微弯腰,朝那遥遥无法远望的神明。
雪狼道:“镇妖塔周围有我族看管,陛下无须担忧,这是妖界的承诺,由此文牒法器作证。”
说罢,雪狼让江千念拿出一个斐守岁无比熟悉的东西。
现妖琉璃花。
以及一做工考究的文书。
雪狼接过两物,再一次弯腰:“劳请陛下过目。”
极北
文牒与琉璃花敬上。
模糊间,斐守岁看见一个老者持拂尘而来,接了两物,于层叠的云后消散。
云层滚滚。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给看真貌,不给晓真容。
斐守岁厌倦了什么都要遮挡的神明,好似面容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连看都不给看了。他甚至在联想,这是不是烛龙的阴谋,为何偏偏要这个时刻还他记忆,让他血泪糊眼。
槐树皱起眉,却又因为眼睛没有恢复,只好作罢。
真是奇怪。
缩了缩身子,腰间的画笔硌着斐守岁与陆观道。
画笔……
那只没有缘由的手,那收走亓官麓的符文之手,竟是收养他的老妇人。
斐守岁:“……”
本来上一次天庭就足够了,可接二连三的事情都仿佛在告知斐守岁,他的曾经,也有无法磨灭的罪孽。
想着想着,文牒坠在案桌的声音,打碎了斐守岁混乱的思绪。
斐守岁同陆观道一起,看向高高在上的神明。
神明开口道:“如此甚好。”
斐守岁:?
又是:“既然妖界用此法器为凭,也是省了不少力气去寻妖捉妖。好好,好法器。”
琉璃花被放到一边。
神明续说:“两位使者不远万里从极北赶来,不知可否留步,参加不久后的蟠桃宴会?”
话落。
雪狼先是一愣,随后立马拉着江千念半跪,连说:“我族首领正在南天门外等候,陛下可将此事同我首领商议。”
“首领?”
等等。
斐守岁疑惑着:为何首领被拒之门外,而江千念与雪狼……
听神笑言:“她一把年纪了,不必为此事劳心。”
“这……”
雪狼抬头,一瞬而过的思绪,叫他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