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则声又眯了眯眼,露出一个怎么看都?不算高兴的眼神。
季则声居高临下?,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一遍,谢轻逢简直都?要怀疑季则声有火眼金睛,能透过这具纸做的身体?看见他的灵魂。
季则声看了他一会儿?,又看了看板栗,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没接过板栗,只是提步转回了寝殿。
谢轻逢:“……”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随便说?句话都?能触他的霉头?,简直比以前难哄一百倍。
他一边想着,又觉得自己倒霉透顶,自作孽不算,天还?作孽。
眼看着窗外?天色又暗下?去,都?这么多天了,他只见了季则声两三面,送什么东西他都?不吃,人哄不好,就连寝殿也进不去。
四人站在廊下?,那?三个天杀的又在阴阳怪气看他笑话,他抱着板栗,心想要不要换点别?的方法,要不要直接告诉季则声自己的身份赌一把,说?不定季则声只会把他打个半死?,不会打全死?。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方法,正打算和崔无命商量商量,要是自己真?要被季则声打死?了,崔无命就赶紧带着其他殿主和花见雪一起?来挡挡。
他沉思间,却没注意到黑沉沉的寝殿被人拉开了一条缝,露出半个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人影。
谢轻逢正打算去和崔无命商量一下?新计划,却听门后有人唤他。
“大牛。”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赶紧抱着板栗过去,装出一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的模样:“我?在,宫主有何吩咐?”
另外?三个人正躲在角落里?偷看,不亦乐乎。
吱呀——寝殿大门忽然被拉开,露出季则声阴沉沉的眉眼:“跟本?座进来。”
他愣在门口,季则声却已不想多说?,转身朝寝殿而去:“不是想爬床么,还?不进来?”
谢轻逢:“?”
看好戏的三人:“?”
这又是什么发展?
谢轻逢不明所以,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不容易能进寝殿,他倒要好好看看季则声一天天躲在里?面作什么。
说?不定今晚还?能把固魂锁偷出来,明天把身体?换回来,现在修为不够火力不足,他事事束手束脚。
他抱着板栗,神色自若地踏进寝殿,还?贴心地关上了门,一转身,却见季则声指尖一弹,寝殿内的盏盏琉璃灯接连亮起?,照亮前方的人影。
季则声像是刚洗完澡,没有束发,只穿着一件华贵的玄色寝衣,靠坐在华贵冰冷的床榻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块已然碎成两半的玉佩。
他靠坐在榻上,居高临下?,眉眼沉沉,唇角却带着一抹说?不清的笑意,十足危险:“你叫大牛?”
谢轻逢点头?:“属下?是。”
季则声拉长声音:“听说?你很会爬床……爬来给本?座看看?”
谢轻逢:“?”
第52章张嘴
谢轻逢从?未听说?过这么离奇的要?求,先前才把爬床的属下们赶了出来,现?在突然叫他进来,莫非又反悔了?
还是说?这个纸人化身很漂亮,比起谢轻逢的原身,季则声更喜欢这一款?
谢轻逢道:“属下不敢。”
“你不敢?怎么方?才信誓旦旦,现?在让你做就?不敢了?”季则声仍旧把玩着两半玉佩,如瀑长发散落,带着水汽,神?情莫名。
谢轻逢道:“属下卑微,怎配伺候宫主。”
季则声笑笑:“那你还说?爬两百年床也愿意,本座是否要?治你欺骗之罪?”
谢轻逢抬眼,看见湿漉漉的头发,不由拿起摆在一边的布巾,掰过季则声的肩膀:“属下愿将功折罪,替宫主擦头发。”
季则声后背一僵,下意识想反抗,然而?不知想起什么,竟垂着眼,任由眼前的少年动作。
季则声不语,就?是默认可以,他一直记得崔无命的嘱咐不能沾水的警告,故而?轻了又轻,缓了又缓,怕弄湿自己,又怕弄疼季则声。
季则声竟也乖乖坐着,任他动作,明明如今万人之上无人敢违逆,却像只落了水又无家?可归的猫,谢轻逢擦着擦着,又开始心?疼起来。
瞥见季则声手心?的碎玉,他不由道:“宫主一直握着这块玉佩,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
季则声一顿:“这是谢轻逢生前之物,我恨他时常拿出来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