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葭的眸色微凝,出言袒护:“陛下说过,再过不久,就会迎娶我。而且,我怀的是他的孩子,何来挡箭牌一说。太后娘娘既是不了解我们陛下,就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去推测他的心思了。陛下待我,那当然是极好的。就在前些日子,他还特意带我去宗庙撤了我的封号,若非你们从中阻拦,我已是能与他成亲。”“他待你好,又怎么会舍得让怀了身孕的你,前来与我谈判?”仁宜太后的嗓音虽是如砂砾般粗糙,气势却是不弱,“在他的心里,你怕是根本不如他的亲妹妹。”沈葭看到仁宜太后搁在桌面上的手已是悄然握成拳,像是对此事,感到深恶痛绝。她微蹙眉心,只听仁宜太后又是道:“世间男子皆是薄幸,所说的话不可信。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将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他说迎娶你之类的话,你就别当成真。不然,他利用完你,当然就准备扔掉。到头来,你感动的只有你自己。”说话间,黑色的面纱起伏明显,一看就清楚仁宜太后的火气不小。那两弯精致的秀眉已是拧成两股,美眸里渗入丝丝憎恶之色,像是想起什么令自己感到绝望的画面一般。沈葭不知道仁宜太后遭遇过什么,竟会对男子有如此深的成见。见到仁宜太后这样,沈葭难免再是对仁宜太后表示同情。但那点同情不足以让她改变原有的想法。“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有了孩子,太后娘娘再不满,又能如何?”仁宜太后却是一拍桌面,美眸闪烁出凛然的光芒。“哀家看你现在,已经是一心扑到他的身上,如果哀家不请你回来。你根本不会打算回来。或许,等你们以后见不着面了,再过一阵子,你就会听到他纳其他女子为妃的消息。”“太后娘娘,既然我曾经答应过你,自然也是要随同你回去的。”沈葭没有对仁宜太后的话表示有疑义,只是对仁宜太后的举动略表疑惑,“但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什么?”“太后娘娘为何执意要我留在你身边?”仁宜太后略是怔忡,眸光闪烁,似是有所思考。半晌,她才道:“因为,你是容国先帝的女儿,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先帝临终前,一直嘱托哀家一定要找到你,让你能入宇文皇族的宗庙。哀家只是秉承先帝遗愿办事。”这个说法跟沈葭想的差不多。但见仁宜太后的眼神不是很自然,沈葭就明白,仁宜太后还对她有所隐瞒。沈葭的眉间当即掠过一阵失落,甚是怅惘,“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太后娘娘跟我母亲是旧识呢。我前些日子,听说我生母没有死,想找太后娘娘打听消息,如今看来,倒是没希望了。”此话一出,仁宜太后的手打了个哆嗦。她的长指甲磕到茶杯的边沿,发出细小的脆响,却暗中揭示了她慌乱的内心。“你生母早已不在人世,你不用听信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她避过沈葭的眼神。沉思良久,而后,她又补上一句:“你也不用太忧虑,哀家会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不会亏待了你。一国公主该有的待遇,你都能拥有。”沈葭注意到仁宜太后的动作,表露出恭敬顺从的样子,顺着她的话,说道:“既是如此,我自当是要随太后回去。若我回去后,陛下变心了,那自是我运气不佳,奢望过多。可若我随太后娘娘回去,太后娘娘也得答应我,现在就将司徒闻乐放了。”她已经决定好了,等仁宜太后将司徒闻乐放了,她会先让人护送司徒闻乐回去。然后,她留在仁宜太后身边,伺机寻找慕容芊的下落。要是有收获最好,要是没有消息,她也可以有退路。司徒衍尚未有子嗣,她怀了晋国皇嗣这一消息传出去,晋国百姓自是期待。当得知她被困在容国时,晋国百姓对仁宜太后必会充满怨言。容国百姓也会觉得仁宜太后的做法不妥。一句“秉承先帝遗愿”并不能让仁宜太后顶住那么大的压力。而且,她的第一印象还是很准的。仁宜太后或许对司徒家族有怨言,但不会真去为难她。这太后与她喜好同一种花,这说明她们两人投缘。谁知,仁宜太后却抓着丝缎的桌布,冷着脸,放话道:“你真能这么想最好。哀家要提前告诉你一点,哀家虽不会亏待了你,但也不会让你将这个孩子留下。等你跟哀家回宫,哀家会帮你把孩子给处理了。”沈葭:“……”她要收回刚才的想法。这太后竟然对未出世的“孩子”竟然能这般残忍,难怪太后和宇文拓没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