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祯余光瞥见他脸色不好,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明天去花店?”即鹿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含糊地点了点头。“喜欢雪吗?”段从祯问,屈指勾卷着男人柔软的发梢,怎么都玩不够。即鹿微怔,“什么?”“雪。”段从祯重复,“喜不喜欢雪?”即鹿这才看见屏幕上的广告,微微怔愣,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从没玩过雪,也不觉得雪有多好玩。“要不要去滑雪?”段从祯摸了摸他的脸颊,“天气越来越热了,也可以去避暑。”“去那个人工雪场吗?”即鹿指了指屏幕。段从祯摇摇头,“去瑞士。”“……我不会滑雪。”即鹿抿了抿唇角,脸颊浮起难堪的绯红。“没关系。我也不会。”“那你还……”“高兴不就好了。”段从祯轻笑,“愿不愿意陪我去?”即鹿无奈地抬眼看他,瞥了一眼他肩膀上的伤,语气淡淡,“你的伤没事就行。”“你去我的伤就没事。”“……”即鹿不想跟逻辑流氓过多纠缠,拿起遥控器换了频道。翌日是个晴天,太阳不大,却仍感到闷热,即鹿早早醒过来,偏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也不过六点钟。窗扉未掩,晨风顺着缝隙吹进,吹起窗帘,沙沙作响。即鹿微怔,耳边捕捉到轻微的呼吸声,微微偏头就能看见靠在身后的人,发丝抵在即鹿后颈侧,有点痒。段从祯还没醒,只因为他的动作动了动,又睡了过去。搭在腰上的手臂无意识收紧了些,即鹿秉着呼吸,许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把段从祯的手臂拿开。把房门关上,即鹿离开卧室,把粥熬上,擦了手,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屏幕上正在放晨间新闻,即鹿心不在焉地切换频道,换来换去,像是在找什么,又像什么都不想看。段从祯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盘腿坐在沙发上,脸色淡然地望着面前的地板,目光虚浮,好像在透过地板看别的什么东西。“早。”段从祯看了一眼厨房正在熬粥的机器,开口打了声招呼。即鹿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抬头,“……早。”“在看什么?”段从祯问。“没什么。”即鹿把遥控器放下,不自在地轻咳。看了一会儿电视上的新闻,段从祯若有所思,目光移动,落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片刻,他淡淡开口,“你在找东青山的新闻吗?”即鹿微愣,下意识抿了抿唇角,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嗯。”“警察还在调查。”段从祯说。“嗯。”即鹿只是点头。粥煮好了,餐厅都是馥郁的香味,带着一点甜,勾人食欲。“你想去看庭审吗?”段从祯问。即鹿正盛了一碗粥递给他,淡淡抬眼,有些恍惚,“什么?”“庭审。”段从祯重复,“他们的庭审。”“可以去看吗?”即鹿微微皱眉,有些犹豫。“嗯。”段从祯颔首,接过他递来的东西,“谢谢斑比。”即鹿垂眼,有些恍神,“可以去看……”段从祯没说话,也没催促他,只等他自己考虑。许久,即鹿才像决定好什么似的,笃定地点头,眼里带上凛然而冷静的光,“我要去。”“好。”段从祯淡淡笑了一下。午后的阳光很是和煦,虽然并不毒辣,却仍燥热,好在车里开了空调,即鹿恹恹地缩在副驾,望着窗外出神。行驶了十分钟,紫蓝色海滩隐现在眼前,即鹿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他记得段从祯说,那个花店的二楼可以看见这个海滩,那应该不远了。抿了抿唇,即鹿望着临海的建筑,想找找看哪里有一家新开的花店,又不想显得太期待,面上仍是淡淡的带着颓然,心脏却已然疾速跳动,不自觉地掐了掐掌心。即鹿不想再去想这些事,垂了眼,强迫自己不去看它。段从祯余光瞥见他动作,微微勾唇,冷硬眉目染上几分难得的温和,把手机仍给他,抬手指了一下右边的巷道,“那条街到底就是了。”即鹿没反应,只顺着他的动作看下去,街道下坡,最下面是一条环岛公路,繁华的街市上,花店正好在环岛公路右侧,店面朝向繁荣的城市,背面窗扉对着一望无际的海洋。饶是如此,即鹿也还是有些惊讶,眼中泛起几分光亮,连身躯都坐直了些。花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普通的店面,普通的橱窗,里面是黑的,只看得出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