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京城有孤儿,不知孤儿何处来。”
陈三石喃喃道:“可曾想过,你的爹娘为何饿死?”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邓丰一样大彻大悟。
“楚仕雄,到你了!”
汪直眯起眼睛,对着最后一人说道:“自行了结吧!”
直到此刻。
楚仕雄才如梦初醒,酒也彻底醒了。
他目眦欲裂地咆哮起来:“陈三石!老子看错你了,你还真是个乱臣贼子!我不会自尽的,还是那句话,死,我也是大盛朝的忠魂!”
“那就成全你吧。”
汪直没有半句废话,滚滚真气翻涌而出,加持在陌刀之上,直到整柄长刀都好似化作玄武一般,以泰山压顶之势落下。
一合定胜负,将楚仕雄当场斩杀。
与此同时。
洪泽营的将士也已经集结完毕。
这些将士,不同于楚仕雄等人世受皇荫,基本上也都是普通出身,所谓“朝廷”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相较之下,每逢战事都会身先士卒,连攻城都要亲自先登,无数次带着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白袍才是真正的统领,可谓是真正的只有眼中只有“将令”没有皇命。
而且朝廷表面封赏,实则架空白袍,入京软禁的流言,早在狼居胥山后,第一次下旨之后,就在洪泽营流传了。
最近几日,更是有“官渡”三府叛乱的秘辛传闻散布,虽然很快都被压了下来,但并不代表他们没听说过。
西境十五万将士在前方卖命,朝廷当中竟然有人和仙师做交易,要把他们这些人置之死地!
如今还要把白袍召入京城,只怕不仅仅是要软禁,恐怕连性命都要不保!
岂能容忍?!
几位参将之死,只怕也是因为在帮着朝廷逼迫他们的大人,无异于背刺同袍,死有余辜!
陈三石登上高台,俯视着整整齐齐的一万五千士。
彼此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也不需要废话。
他们彼此的默契是一场场战役,一次次出奇制胜中磨炼出来的,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是一次次置之死地而后生,在尸山血海当中杀出来的。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比他们之间,更加能够互相托付性命,更加能够义无反顾。
陈三石缓缓开口,没有嘶吼,但声音落地可闻:“出城,开拔!”
“咚咚咚!”
短短四个字后,战鼓声再次响起。
一万五千人洪泽营将士,北出东夷!
……
金鸡报晓,亭瞳初升。
最近几日。
是秋耕的末尾阶段,也是朝廷律令中最晚种植灵禾的时间。
凉州城外五十里,有一片上千亩地连在一起的良田,城里城外的不少人的田地都在这里,因此每逢春耕秋收,这一带也都会相当热闹。
田地之内,成熟之后尚且没有收割的灵禾好似青色的汪洋,随着秋风的浮动波浪起伏。
灵禾也是一年两熟。
秋收粮食之后,就要收割灵禾,同时再种下新的。
齐大柱领着清平村的村民们天还没亮就赶过来,准备把田地里还剩下的一块,本来是朝廷留给灵禾的区域,赶紧种植成冬小麦或者其它粮食。
半成不多,可也不少。
刚好能够留下关键的节余,为来年缓上一大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