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忍不住:“在哪?”“你的剑里面有我部分灵法,而他,”盛缨指着南小回道,“我的意念存在他的身体里。”神的意志岂是凡人能承受的起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南小回从小身体不好却检查不出任何毛病的根源。因为他根本没有病,他只不过是承载神意志的容器。任何凡俗都支撑不了神的意志,所以他们会逐渐衰弱,直至死亡。“我的出现不代表我已经重生,神降的初衷是降临福祉,所以我只是来解其惑的。”盛缨的元神开始若隐若现了,就如他自己所说,自己只是一缕元神而已。“我的彦周还能回来吗?”盛缨话音刚落,薛焕就问了出来。盛缨沉默,半晌,说道:“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没办法给你最准确的答案,因为凰的命数已经不再大道三千以内了。”“什么……”自凰坠于桑池后,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抹灭。盛缨无法为他平息遗憾,干脆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这个世间已不再是单纯的人间,桑池底下门开,大怒已融合进人间,凡人生老病死,也有百妖游‖行,世道艰险万分,一去不复返,且务必小心。”君安瞠目结舌,“这,什么意思?”薛焕什么也听不进去。盛缨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凰捡到了我分散的一点灵力,他用来给你疗伤了,说来也巧,你我灵法同源相融,或许这就是我能被选为战神的缘分吧。”“凰终其一生,终究为情所困。你是否为他的救赎,概无定论。”在消失的前一秒,盛缨告诉薛焕,事与愿违,往事不可追。“四夏、温商皆已死亡,南小回身死不会再醒来了,和你们在一起的贺妄寻他是桑池星宿盘的主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必过于强求。”“很高兴能亲眼见到你,你是我一直很敬仰的活在传说中的上一任战神。神灭是定数,和任何人无关。”说完这句话,盛缨的元神随风而散。而李尚年那把神之剑,不过是一个沾了很多人血的妖剑罢了。世上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证明一个人真实存在过。活着会有呼吸,死了会有尸体。春夏秋冬,有花蝉霜雪的痕迹,风吹过,有留痕。没有什么能真正抹去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所以连伤疤愈合后都有裂痕。所以为什么,怎么会找不到他的踪迹呢?薛焕神经似的拉开一扇门,看看门后是不是藏了什么。小时候玩捉迷藏,躲在门后是最常用的招数,虽然很容易被抓到,但十次有九次还是会跳这个坑,那时候觉得,只要有东西挡着,藏起来就一定是最安全的。“是不是在跟我玩捉迷藏呢?”薛焕自顾自的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门后,突然的出声显得无比突兀。薛焕寂了大音,背着闻惊和惊寒两把剑,开始茫然的寻人。他走过很多大城,也到访过不知名的小镇。走在大街上,人声鼎沸,路人行色匆匆,想着芸芸众生接连不断,生生不息;然而有时候他觉得,这满大街空无一人。人间有高楼,高楼空对月。遍寻不得果,孤舟静水愁。一个月过去了,薛焕风尘仆仆,从兆宁走到了朝丘。快要入冬了,天气转凉,往日热闹的街上,只有寥寥几人,他们纷纷裹紧衣服,扛着农具匆匆往家跑。熟悉的地方,他想起来君安的家在这里,就在山的尽头。身边过路一个拿花的小孩撞了他一下,连连道歉。小孩的眼睛水灵,跟小回很像。哦对,小回的墓也在这里。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站在南小回的墓前,小回生前有一把铜钱串起来的木剑,虽不曾开过血光,没见过其威力,但此时用来做他的墓碑却是恰好。小回性子清净,对于打打杀杀没什么造诣,剑器刀具在他手里不过一堆废铜烂铁,除了重,一无是处。却也因此干净的很,如同干净的小回。所以他死后的墓碑,也当是如此干净。“我来看你了,小回。”此刻忽然降雪,薛焕眼睫毛处落了一片雪花,眨了眨,有些冰凉。“不过,我忘了带花。”薛焕略挂轻笑。这边是朝丘公认的坟头,人死后都往这里葬。小回的墓没有搞特殊给他单独画圈独占鳌头。人生前孑然一身,死后就不要画地为牢,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薛焕盯着那把没有刻任何题字的木剑,顿感凄凉。“我答应过你师父,要好好照顾你,我没有说到做到,愧对你师父。”想来,南小回是极其信任薛焕的,也非常遵他前师父遗嘱,把薛焕当做新的师父,他这一声不假思索的师父叫出来,代表无条件的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