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成了孤儿,被村子里的大家轮流领养长大,因为父母是村子的英雄,所以大家对我们都很好。即便如此,生活依然没有放过我,前几年妹妹突然害了病,毫无预兆却来势汹汹,村里的大夫都无能为力,但据说城里有神医医术高明,能治好妹妹。于是我背着妹妹,靠一双脚从村庄跑到城镇,从月亮落下到太阳升起。终于筋疲力尽跪倒在神医面前时,却得知妹妹的病已经拖了太久,即便是神医也无力回天了。我只能跪在原地抱着妹妹,感受她逐渐变凉的身体……”
这种无力和绝望,玉响再清楚不过,当年他也是眼睁睁看着病床上的父亲渐渐没了呼吸。玉响什么都没说,只是替基良添酒,他自己也低头抿了口——是不变的苦味,如同无法改变的过去。
“如果村子足够富裕,不用担心被饿死,那我的父母就不会出海,也不会葬身海里。如果村子富裕,有更好的大夫,我的妹妹就不会因为寻医路途遥远,被疾病拖垮。”基良亲手揭开埋藏在心底悲痛的过去,但是他从未被过去困住,基良坚定地说:“我要改变这样的地方,即使无法让村子变得繁华,但至少不能这样贫困下去,不能因为一个穷字而失去重要的人。”
“……你会做到的。”玉响说,他知道了先前的担忧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个带着伤痕前进的人,是不会被挫折打倒的。
“那当然。”基良笑起来,他从来都相信自己,“感谢你听我发牢骚,跟你倾诉后心里舒坦不少……起初被你吓到了,但你的确是个不错的家伙。”
这家伙表达感谢还是一如既往的别扭,玉响无奈地笑了笑,“那么多谢你的夸奖。”
两人又聊了几句,直到玉响无意间瞥见自己提来的菜肴,才猛然想起原本的目的,“对了,我是来找温迪的,就是先前那位吟游诗人,你有在酒馆看到吗?”
基良摇摇头,“那个吟游诗人特征蛮明显的,我既然没印象,那他应该不在这里。”
……
和基良道别后,玉响提着手里的菜觉得有些可惜。温迪的行踪像风一样飘忽不定,最可能找到他的地方就是酒馆了,如今各个酒馆都去过但都不见人影,玉响也没了头绪。虽然知道城外有几处温迪经常去的地方,但现在赶过去这些菜估计得凉透了,总不能精心准备就让人吃冷菜。玉响站在酒馆门口,思索着把要不把菜分给那些酒鬼,毕竟胃里光是酒对身体不好……
“嗯哼,这位骑士在苦恼什么呢,需要我用琴声来帮你开导一下吗?”
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认真思考的玉响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玉响无奈地抬手戳向吟游诗人的脑门,用手指将对方脑袋推到正常距离后,玉响才扬起嘴角,说:“你来了我就不用苦恼了,今天请你喝酒,还附带下酒菜。”
本来因为被推开而撇起嘴的温迪,听到这句话瞬间喜笑颜开,拉起玉响就去推酒馆的门,“既然如此我们赶紧进去吧。老板!蒲公英酒和苹果酒各来两瓶,要冰的!”
“冰的喝多了不好,我觉得一瓶就够了。”虽然是商讨的语气,但玉响的表情显然不容拒绝。
“唉——”温迪可惜地叹了口气,却还是接受了,“虽然只能喝一瓶冰镇酒很不自由,但男朋友这样关心我,我也不得不牺牲一下了。”
……
“啊,超满足!”玉响准备的下酒菜一下子被解决得一干二净,温迪心满意足地喝了口苹果酒,“不过这味道不像是猎鹿人餐馆露徘小姐的手艺。”
玉响笑了笑,保持神秘没有说话。
“那就让我猜猜吧,唔……”温迪仔细回味了一番,头头是道分析起来:“菜的模样很精致,厨师一定是个细心的人,相比原本的味道这些菜要更加清爽一些,而且细细品味,还能尝出阳光一样温暖的味道——我的骑士,感谢你费心做这些,我很开心哦。”
被轻而易举地猜中,玉响丝毫不觉得意外,“猜对有奖,那就再请你一瓶酒吧。”
温迪却摇摇头,自桌下牵起玉响藏起来的手,轻轻摩挲他的指尖,那里有做菜时不小心留下的刀伤和烫伤,“天下的酒那么多,我的骑士只有这一个,比起奖励酒,不如奖励我一个好好的玉响。”
指尖的瘙痒如同微风拂过伤口,玉响手一颤下意识握紧,抓住这微风。玉响无奈地感慨:“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啊。”
“风承载着故事,我留意着风,自然知道许多事。何况就算风不说,我也在意着我的男朋友。”
玉响凝视着他,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那么,来自外地的风声,你也听到了吧。”
“你知道了啊?”温迪有些意外,但意外的不是玉响知道这件事,而是他主动提起来,“我也是昨天才收到消息,稻妻邀请吟游诗人参加容彩祭。虽然离节日开始还有些日子,但要去稻妻得先到璃月港坐船,路上得花不少时间,如果要参加节日,算来今天就得出发了。”
没想到时间会这样紧,玉响手中转动酒杯,问:“你要去吗?”
“我以为你会说‘那就去吧’,就像上次一样。”温迪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了玉响,“怎么?现在不怕最好的吟游诗人为你滞留蒙德了吗?”
“我的确不舍,也的确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束手束脚,但这些终究只是我的想法,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玉响看着温迪的眼睛,蓝绿色的眼眸,仍然是美丽而又看不透的色彩,“我希望你自由,但不是被我要求的自由,我想听听……你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