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所以呢?如果我和别人结婚了,你想做什么?”“你不能和别人结婚。”席秉渊面不改色地接话,没有半分犹豫。江然皱眉,什么爹味发言,那一阵不满由心中生起,他刚想骂回去,却又听到席秉渊冷冷定定地开口:“我杀了他。”“在梦里。”江然一怔,他看到席秉渊目光沉沉——那人不是在开玩笑。“每一次。”我不会再控制你“……”江然张了张口,但他直到最终都没能说出什么话来,他只是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席秉渊,他明晃晃的眼神仿佛是在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不自然地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握在手里,他忽而感到有些烦躁,无端想要抓住些东西,他听得懂席秉渊当下的潜台词。无辜的手机被他骤然抓紧,在两手之间拧巴地辗转,在屏幕上留下深深的指印。席秉渊究竟有没有做过那些梦他无从而知,他在梦里杀了多少人他也不甚在乎,他只知道方才这些话就是对方故意说给他听的。席秉渊,三年不见,怎么在德国将情话进修出如此巨大的进步了?看来你口中那句“认真的追求”不是信口一言啊。可这又算什么,打什么哑谜,明知道我现在根本不想听这些,还尽说这些没营养又不实在的东西。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步步紧逼的席秉渊……他咬了咬牙,猛得捏紧手机,起身,避开了对方深重浓郁的、死死盯着他的视线,他目光无焦点地在四处张望着,神态十分不自然,最终迟迟找到了一个大概是正确的方向,便迫不及待地停住了视线,口中含糊不清道:“江楼晚上还有课,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我问过江楼,他说晚上没事。”席秉渊答得平淡又笃定,大有种慢条斯理欣赏江然不自在的恶趣味,与他。江然:“……”他当然不会想到席秉渊居然问过江楼这事,本也是随意找的借口,没想到歪打正着——他一下子像是被抓包一样僵硬地顿在原地。席秉渊顺势起身,一步一步来到江然身前,缓慢、坚定地将江然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他不紧不慢地圈住江然的手腕,握在手掌心轻柔缓慢地摩挲。“怎么?原来他不知道自己晚上有课?”这话说得轻飘飘,席秉渊低下头,目光从在江然细微颤抖的眸子缓缓扫视向下,最终落在那一道略微抿起的嘴唇,他的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幽深叵测,渗透着丝丝危险。正梗着脖子欲开口辩解,忽而辛辣的酒精味扑面而来,让江然整个人都在一瞬间停滞了,他正要甩开席秉渊的手,却忽而被大力拽着手腕整个拉入了alpha怀里,鼻腔倏尔被强大的alpha信息素充斥——伏特加的气味汹涌而强势地包裹住他,身上同时隔着衣料传来alpha的体温,不留余地地占据了他的每一次呼吸。“……松手。”这声纤细的、含颤的话语在alpha滚烫的呼吸里显得单薄无力,席秉渊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手上的力道收得更紧,顶级alpha有力的手臂环绕在beta瘦削的腰侧,完全呈现出不容置喙的掌控者的姿态。
被alpha信息素刺激出来的臣服感顺着脊背缓缓上攀,一点一点顺着经脉侵蚀他的神经,强势得不像话,江然觉得自己此刻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伏特加的味道。遥远的记忆再度穿越了时空浮上他的心头——不可否认的事实即使是在时过境迁后依旧在不停敲打他——他身为一个beta,还是只能闻到席秉渊的信息素、被席秉渊的信息素影响,席秉渊始终还是他生命里的那个特殊的唯一。“……席秉渊,”他在alpha的大力桎梏下抬起头,强忍四肢的酸软无力,恶凛凛地凑到他耳边讽刺,“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只能用信息素这一招控制我?”席秉渊禁锢住他的力道在这一句话之下蓦然略微一松,但alpha的力道摆在那里,江然依然不能挣脱。他似乎在下一秒又回过神了,腾出一只手撩开江然垂在眉眼处的碎发,像是想要更清楚地看他的眼睛。“我不会再控制你。”他轻轻抚摸江然的侧脸,神情缱绻而色气。那一双灰眸里似乎沁满了虔诚。然而在伏特加信息素的强势席卷之下,这话又显得毫无说服力。江然好笑地勾了勾唇,他在无力之中硬挤出些力气来,他仰起下巴,似是真的好奇,又好像是满不在乎,语气轻讽:“那我们现在算什么?”“我从前也没想过要用信息素控制你。”席秉渊的目光缱绻地游走在江然的脸上,轻柔地几乎不像话。“但是我们在生理上太契合了,江然,那是不幸,也是不可抗力。”他的目光顺着江然的眉眼下移,滑过鼻梁,最终停留在他一启一合的唇瓣上。“我也不想见你被信息素控制……你那时候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状态都很差。我们的确该分开一段时间。”被揭开曾经狼狈的一面,江然攥着席秉渊衣领的手蓦然收紧,他的指尖一片惨白,是太过用力的缘故。“这些年,我已经能够控制好易感期了。”席秉渊笑,他也从沈臣豫和盛庭那里得知了江然那时候在心中郁结的那一道坎——江然就是个转不过来弯的死脑筋,居然因为担心自己的存在会加重alpha在易感期的病态依赖而自说自话要放他自由——虽然他不否认,自己的确对江然有近乎病态的强烈依赖,“我们之间不会再有那些连科学都解释不清的病了。”“这一次我们可以越过信息素相爱了,阿然。”这一声似是叹息又似是呢喃,跨越了三年的漫长时光,终于给他们彼此带来了解脱。“……”江然欲低下的头被席秉渊捧着下巴抬起,他颤抖着一双蝶翼一般纤长的眼睫,用力地闭上了眼,他觉得自己眼眶很酸,好像有什么不该落下的液体即将落下。“江然,我之前说了一次谎。也不算谎话吧,只是那时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样的。”席秉渊抬手用指腹轻轻抹去江然面上滑下的那一行温热的清泪。“你那时候问我对家庭的想法,其实我不该那么答的。”他几乎似贴着江然的耳畔轻声道。“其实我早在那时就有这个想法了,只要是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合上笔记本时发出一声清脆又沉闷的声响,江然顺手关上灯,办公室就瞬间陷入黑暗,光明只存留在这扇门之外的公共区域。他拎起包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