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景意说:“陆弘礼来找我的消息,是你告诉陆雁廷的,对吗?”
陆弘礼做事不至于这样不谨慎,连儿子都瞒不住,那么既然狗东西能及时赶到,便少不了有人从中传递消息。这个人选除了陆笙,没有其他可能。
“举手之劳而已。”陆笙语气淡淡,“总不能再让历史重演。”
后半句话让棠景意怔愣了一会儿,陆笙移开视线,端起酒走了。
这一会儿功夫,另一头的台球也结束了,陆雁廷的花色球七零八落地掉了一地,他将球杆打了个转儿,重重地放回架子上。
能把桌球玩成愤怒的小鸟也是一种本事。
狗东西脸色阴沉地走回吧台边,见棠景意在收拾吧台,他抿了下唇,抽了张湿巾给他擦手。
湿润的纸巾顺着手掌向上,深入指缝间,再裹着手指缓缓磨蹭着。
他一点点地擦得格外仔细,擦完还不忘捧到唇边亲一口。棠景意感受到他滚烫的鼻息,有些好笑:“气什么?”
“他在看你。”狗东西咬牙切齿地说。
“你不也在看我。”
“不一样!”狗东西恶狠狠地瞪眼,“他那眼神分明就是——肮脏!下流!”
于是棠景意真笑了,揶揄道:“那你呢?”
“我——”陆雁廷抓着他的手一顿,又去捏他的下巴,哼了一声说,“那能一样?我下流得光明正大!”然后就要亲上去,不依不饶地哼唧道,“奇了怪了,你打球就是比别人好看……手指用力撑着的时候更漂亮,嗯……可惜放里面的时候看不见,不然……”
他越说越放飞,棠景意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陆雁廷知道他一贯面皮薄,只得忍着后退些,但还是有些话忍不住,又从狗嘴里往外冒:“你都不知道你塌腰的时候多好看……可惜你每回都站后边我都看不见,下回办事儿的时候得放面镜子——”
棠景意面无表情地踹了他一脚,直把狗东西踹得弯了腰,趴在他肩上低喘,“唔……也行,再踹高些……”
然后又被拧着肩膀撂在了地上。
陆雁廷仰面躺着,看着头顶的吊灯吃吃笑出了声,他复又爬起来,棠景意已经撇下他走远了,而顾云深依旧看着吧台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陆雁廷摸了摸嘴唇,傲气又难掩得意地一抬下巴,继续追着棠景意去了。
顾云深的优点在于——如果需要他冷静的时候,那么他可以绝对的冷静。所以他只是偶遇,而不会围追堵截。
但棠景意并不想见他,不,不只是他,还有傅初霁。
该说不说,这兄弟俩虽说同父异母,但基因里多少是带了点共性的,骨子里的偏执怎么也改不掉。既然已经有了顾云深这个前车之鉴,那么当傅初霁找各种理由试图来家里时,棠景意同样拒绝了。
尽管他并不认为分手了就不能做朋友——当然,这是从自己的立场来说。可如果对象换成了另一方,那么目前来看,也就只有周淙予能让他有这种自信了。
棠景意找了个周末回了周家住,偌大一个别墅只有他们俩人,多少是冷清了些。他坐在露台的秋千上晃荡着,周淙予正在卧室里帮他更换新的床单的被子,仔仔细细地抚平每一处褶皱。
已经快要入秋了,天气也变得凉快起来。周淙予感受到露台吹进来的冷风,又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