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的样子,苏沫叹口气:“云际,你不能终其一生全是遗憾。问清楚了,有时候未必没转机。”这句话让周云际积攒了一点力量,他方才患得患失的样子坚定了些,裹着毯子站起来,在屏幕前走来走去。最后他下定决心:“嗯,我明天就去问他。”苏沫之后没再和周云际联系,当然也就不知道,第二天周云际并未找到机会和顾望搭上话——因为若莱曜来了。若莱曜来第九区,带着礼物和诚意拜访周入淮,商谈联姻细节。谈完之后,被安排和周云际见了一面。若莱曜很英俊,看起来也很绅士。两人坐在偏厅里,他给周云际倒了茶,指腹把茶杯推过去,温柔地和周云际聊天,问他学的什么专业,喜欢什么运动,养的猫叫什么名字等等。周云际字斟句酌地答了,低着头喝茶试图结束话题早点离开。他躲避的意图很明显,眼睛老是往窗外看,不自在地在桌子底下掰手指。窗户半开着,他养的那只叫小圆饼的胖猫跳过来,喵呜一身跳进他怀里。速度太快,茶杯打翻了,茶水洒了周云际一身。周云际一只手将猫揽住,另一只手拿纸巾擦衣服,一时之间忘了若莱曜还在,嘀嘀咕咕地训斥小圆饼:“你知不知道茶渍很难洗的,这是第几件衣服了?罚你晚上不能玩毛球球。”若莱曜视线扫过周云际的衣服,很平常的t恤长裤,不算旧,但应该洗过很多次,全身上下没什么装饰品,很简单,和他的人一样,脾气性格一眼就能看到底。周云际抱着小圆饼撸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旁边还坐着人,登时脸色一变,站直了去看若莱曜。他一着急就有点慌乱,先是抬眼看看挂在墙上的表,还没到周入淮规定的至少要谈半小时的时间,他还不能走,这样不礼貌。可若是还坐在这里应对若莱曜,也很煎熬。想了想,干脆低下头继续撸猫。若莱曜盯着周云际发顶,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眼底的温柔神色褪去,渐渐流露出玩味。一开始家里让他娶个劣质oga,他是瞧不上的,周家再厉害,若莱家也算旗鼓相当,况且还是个不受宠的养子。可看过周云际照片之后,他改变了想法。如今又亲眼见到人,就更有意思了。——困在家族利益里不能摆脱,看似显贵实则无所依靠的这样一个漂亮oga,摆弄起来可太容易了。若莱曜的眼神让周云际不太舒服,彼时他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凭着本能想要赶紧走。他仓促找了个理由,说猫饿了,然后再也顾不上时间规定,抱着猫匆匆离开。晚上十点,周云际在花园里转了几圈,总算鼓起勇气敲了顾望的房门。门很快开了。顾望站在门口,他刚从议会大楼回来,身上衬衣西裤还没来得及换,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这几天他都很忙,几乎不怎么回来住,偶尔忙到太晚会睡在办公室。从联姻定下之后,他其实有点躲着周云际,每次都掐着时间回来。今晚原以为周云际已经睡下了,没想到还是碰上。他大概没料到那么胆小的人会有胆子找过来,微微惊讶了一瞬,但很快平静下来。周云际看着面前的顾望,原本想好的一大堆说辞却在见到人的瞬间,全都忘了。在这所大宅子里,除了周逸,顾望是对周云际最早最多释放善意的人。尽管不被人期待,但周云际一直有好好要求自己,从小就知道拼命学习,躲在角落里默默生活。顾望那时候也生活在周宅,常常给周云际讲题。周云际考了好成绩,会兴冲冲跑到顾望跟前求表扬。
顾望没有像周家其他人那样敷衍不在意,而是十分认真地摸摸周云际的头,说“我们云际真棒”。周家的孩子们玩在一起,周千乘是天生的领导者,周云际融不进去,只有顾望愿意带着他玩。有一次大家在小球场踢球,周云际站在一旁眼巴巴看,只有顾望站在台下问他“想玩吗”。周云际上场后被撞到好几回,也只有顾望全程都护着他。周云际住校后只有寒暑假回来,他渐渐长大,不愿再回到这个牢笼一般的没有温度的家,这也不是他的家。他偷着攒钱,想要悄悄离开,但他舍不得顾望,舍不得那个只要靠近一些就会带来莫名安全感的alpha。顾望的眼神好看,身上的味道好闻,说话的声音好听,做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让周云际泥足深陷。这样的回忆太多,这样的好太满,在周云际贫瘠的人生里,渐渐涨成一座富矿。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和将来,但还是抱着一丝微小的希望,希望能有哪怕一点点机会留在顾望身边。他爱着一个人,却从不敢奢望那个人也同样爱着他。但如果……苏沫的话响在耳边,如果勇敢一点,是不是会有转机呢?见顾望不说话,周云际站了半晌,手指捏着衣服,嗫嚅着开口。“顾望哥,我……有话想和你说。”他始终没抬头,不敢看顾望,说完这几句话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额上隐有汗浸出,他感觉脸上热腾腾的,整个人像是被放在烈阳下曝晒,焦虑到心脏发紧。一闭眼,一咬牙,再不说真没机会了。“我……我很害怕。”不想结婚。“没有别的办法吗?”帮帮我吧。周云际飘忽的视线渐渐聚焦,他慢慢抬起头,看着顾望,眼神中流露中渴求,每句话里都藏着潜台词。“我听说,那边很热,有很多虫子……”周云际似乎觉得自己说这些有点不太懂事,他停了停,试着换个方向,“我是一个劣质oga,他们应该会嫌弃我吧,说不定,会不同意婚事的。”他也知道这些话连自己都无法说服——毕竟若莱家的人已经来过一趟,联姻事宜已提上日程,有变故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抱着一丝微小的希望挣扎。顾望立在门内,始终没有让周云际进来的意思。他沉默地站着,浓重的阴影打在脸上和身上,像一尊无法开口的雕塑,沉重而艰涩。周云际断断续续说了很多,顾望始终没有回应。他终于说不下去了,把头垂下来,光洁的额头下面是挺翘的鼻尖,眼睫垂着,不安从颤抖的睫毛中跑出来,簌簌发抖。“……我有个很喜欢的人,我想和他说清楚,”周云际全身的力气往心脏涌,“顾望哥,如果我和他说,他会愿意吗?”顾望看了他好久,终于开口说话。他声音没有起伏,但很沉:“云际,有时候愿意不代表可行。你的身份,你所处的环境,都决定了你不能任性。”任性吗?周云际微微睁大了眼睛,试图在顾望脸上找到什么。然而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