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华:“阿坦别说!小心隔墙有耳!”萱儿见主子惶急,忙上前解忧:“殿下放心,白朗殿下都安排周全了,不会有人打搅殿下养伤!”坤华:“白朗……”“是啊殿下,是白朗殿下派人送您回来,又命他的专属太医给您诊治,若不是白朗殿下,凭我们几个是断请不来太医的。”“那他现在在哪儿?”“殿下还不知道呢吧,白朗殿下昨晚一直守在您身边,本想等您醒了再走,可白朗殿下说,他必须趁天黑离开,如若被外人知道他如此关照我们,不管对他还是对殿下您,都不会是好事。”坤华默默地听着萱儿讲述,直听到最后一句,心中便是莫名的一痛。看来,你和我,都有各自的身不由己。就在坤华怔愣的当儿,在他身边飞舞的蝶群突然凌乱了起来,低头看去,原来是其中的几只似醉酒般打着旋儿地乱飞,最后突然没了生气,似死物般坠到地上。坤华思忖片刻便已是大惊,他不顾身上伤痛,掀起被子便冲出屋门。果然如他所料,门外飞舞着更多的彩蝶,而地上和潭边,零落漂浮着更多的蝶尸。似是五年前,站在城楼之上,看到满城尸骸时的愧罪一般,他的心,痛得连喘息都变作煎熬。耳边,回响起那些佞臣和巫师的声声指责:“坤华是封印千年的妖男!坤华不死,家国便无宁日!”他笑了,凄惨地笑了。“萱姐姐,”声音微弱得似是清风一般,“帮我取面具来。”“啊?殿下,为何这样?这些彩蝶真的都是从花棚里飞出来的啊!”可是它们为何会飞到凝月轩?又为何偏偏在他身边盘旋?“快去啊!”声音里满是乞求,似是一刻都不容耽搁。夜已深,坤华独自站在潭边,偷偷摘下面具。像是最后一次放纵般,他深深地凝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接着一声轻叹,捧起面具,带回了脸上。就在此时,一只手快速夺走了面具,那人黄影般地一晃,便站在坤华面前。“本王好不容易才让你摘下面具,你怎么能又这样轻易戴上呢?”得意地看向令他心醉的面容,万没想到,坤华竟然满脸泪痕。“你、你怎么哭了?”坤华暗叹,这劳什子的面具就一样好,他可以在面具后面任意地哭,可现在,他的眼泪就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男儿有泪不轻弹,坤华……”白朗阵脚全乱,风流招数全都忘了,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坤华泪眼婆娑,似是有无尽的苦楚,“殿下,您知道心痛有多痛吗?”“我当然知道!我从小就被王贵妃欺负……哎,不提那坏女人,坤华,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殿下,一人的荣辱安危,在坤华这里都成了小事,您可见过满城破败、尸横遍野?”“这……没、没见……”“那就是人间炼狱。”“是很让人伤心,但也不至于心痛如你。”“如果那人间炼狱,是祸从我出呢?”白朗终于明白了,他顿时生起一股怒火:“又是你那妖男之说?”坤华含泪苦笑:“殿下,不是我说,是所有人,都这么说。”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哭蝶的戏码,略显夸张,但是因为和后边的一个情节相照应,所以几经考虑,还是保留了。三国五年前,坤华王子只有十五岁,俊逸之美便已风传天下,楼月近邦的胡夏国,国王赫连邪罗,慕名来见,一眼成劫,造下了孽来。大国胡夏,楼月小国附为父国,年年使者朝觐入贡,才换得国境安泰。那年,不可一世的邪罗王,竟大驾屈尊,至楼月国探访,点名要见那绝世容颜。坤华王子循礼拜会,邪罗王一见,惊为天人,非要将他纳入后宫,以充床笫。楼月虽草芥小国,但也不能令堂堂王子沦为男宠。楼月国王公然违抗父国,邪罗王盛怒之下发兵攻打。胡夏人以残暴擅战著称,楼月小国怎堪重击?亡国在即,幸得中原大周援兵相救,击退胡夏强兵,保住了楼月疆土。目睹兵众死伤、百姓哀苦,坤华王子几次欲以死谢罪,却被王室权臣们拦阻。“坤华是封印千年的妖男!坤华不死,家国便无宁日!”这是权臣和巫师们煽动百姓,对坤华的声讨。可是当坤华决意自裁的时候,他们却又逼迫坤华活着。他心里明白,那些“忧国忧民”的王公大臣,包括他自己的父王,之所以留他性命,不过是借以牵制胡夏的邪罗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