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见白朗仍怒瞪着贵妃,情急之下,忙俯身取出坤华口塞棉布,用几乎是乞求的语气说道:“坤华殿下,您快告诉太子,您是不是该打?娘娘打您打得不冤,是不是?”坤华沉重地喘息着,被小顺子这一提醒,他瞬间恢复了清明,盯着白朗,吃力地说道:“是、是我骂了贵妃,我该、该打。”白朗怎会不知,坤华配合小顺子演戏,是怕他冲撞了贵妃,为自己惹上祸端。他紧闭起眼睛,似是借此收回眼中的怒火和不甘。再次睁开眼,便又是一副泼皮模样。“母亲,都怪儿臣放浪惯了,不知以两国邦交为重,儿臣回到寝宫,拿了画也未急着赶来,而是先沐了个浴更了件衣,这才耽搁了下来,惹得母亲动怒,实乃儿臣之大罪。”当白朗展开画轴的时候,王贵妃少有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挫败。那是一幅用西方油彩画就的肖像,因为颜色比中原的水墨浓厚鲜艳,看起来也就更为逼真。坤华定睛看着,他生在西域,对西洋油画很熟悉,连他都未看出破绽,王贵妃就更无话指摘。可波斯画师之说,定是白朗胡诌的。他本猜想该是白朗回到东宫后临阵画的,可即便他去的时候有些长,但这段时间也绝不可能画出如此讲究的油画。更何况,西洋油画在中原少有人知,此画技法又如此精湛,一个中原王朝的太子能做得到吗?“母亲,美不美?”“本宫当然美,那也不如这画,还有这挨打的人儿美。”王贵妃斜倚在榻上,狠狠地瞪着白朗,又眼尾轻挑,看向瘫软在地上的坤华。“哼,那又怎样?能验证他是坤华正好,本宫今日要玩儿的人就是坤华,”她嗤笑一声,眼神里透着凶狠,“不过是个小小质子,就算被本宫玩儿死了,也是他的福气。”“那母亲就快点玩儿死他吧。”白朗轻笑道。“嗯?”“父皇快来了哦。”“你、你说什么?”“哦是这样的,儿臣想着来母亲宫中赏画实属难得,便令人去请父皇移驾过来,母亲也知道父皇最喜欢名画,又听说楼月质子在此,那铁定了是会来的,现在应该快走到……”“我说你们这帮狗奴才,还不快给他松绑!”王贵妃虽然跋扈,但是明面上的礼数尊卑三从四德,她还是有所顾忌的。见王贵妃终于放过,白朗再也矜持不住,他嫌那些太监手脚粗重,便亲自上前为坤华松绑。坤华一阵咳嗽,堵在胸腔里的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白朗忙上前扶住,将一屡垂下的青丝绾回坤华耳后,轻声说:“对不住,我来晚了。”坤华安慰地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下一刻,便晕倒在白朗怀中。再次醒来的时候,坤华是躺在凝月轩里自己的睡榻上。婢女侍卫都围在榻边,除了萱儿,其余三个都似见到旷世珍宝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看,以至他们的殿下醒了,他们都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还是萱儿欢喜地拍掌:“殿下醒了,快去拿些热水来给殿下梳洗!”坤华很快便明白了,现下自己已摘了面具,除了萱儿,那三人都是第一次见他真容。“萱姐姐!快!快把面具给我!”他惶恐万分,在贵妃殿中摘下面具乃是情势所迫,危机已过,在权臣们面前许下的那个毒誓,他还是要恪守的。“殿下,您何必还这样刻己呢?您身子伤成这样,又是在自己的房里,摘下面具无可厚非啊!”萱儿道。“是啊是啊,殿下这样多美!”另一个婢女玉儿一脸的陶醉相,“殿下快看,您的美貌把蝴蝶都吸引来了呢!”说着,玉儿便起身,拉开了一扇小轩窗。那成群的彩蝶,似是早已久候在窗外,几乎是在窗开的一瞬间,便一捧捧地展翅飞入。它们在空中迷茫地飞了一会儿,便似受到召引般地,飞到坤华身前,似是依恋般地盘旋。“哇,好美啊!”侍女们发出感叹,既是叹景,更是夸人。萱儿知道坤华会多想,便说道:“殿下,这些彩蝶呀,都是从皇宫内的花棚里飞出来的,大周的园丁真是厉害,他们的花棚四季如春,这些彩蝶才会在惊蛰之前出现呢。”侍卫阿坦也抢着说道:“想必殿下进京那天,那些蜂蝶和桃花也是哪位高人所为。”他们的言下之意是,这些异相,都并非“妖男”所致。“嗯,我知道了。”坤华轻声回应,终于有了几分坦然。他正自欣然笑着,但听侍卫阿坦道:“殿下,此行让您受委屈了,幸得白朗殿下出手相救,否则……殿下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属下势必将那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