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他才刚勉强从高烧过后的虚弱感中挣脱出来,就看到林年居然坐在椅子上趴在床边睡着。皇帝的脑海中顿时就回忆起了昨晚意识一片混沌时的感觉。林年从来没有那么温柔地对待过自己,他守着自己,用手摸着自己的耳朵和头,嘴里轻声地唤着“景逸”。皇帝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一些。他止不住地觉得欢喜,同时又在心底升起了一阵阵的恼怒。林年的温柔即便只是从他浑浑噩噩的记忆中显露出一小点,也让皇帝感觉到了几l乎饮鸩止渴的滋味。皇帝捂着自己的头坐在床上,林年这边也已经被他起身的动作弄醒了。熬夜加上以这种姿势睡觉,林年醒过来的时候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他按住左边的胸口,趴在被子上缓了几l分钟,才慢慢地坐起来。注意到皇帝醒过来了,林年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将近一分钟,然后便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睛。“你……”皇帝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年已经站起身来,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了。皇帝看着林年的背影,嘴边上的话又都被咽了回去。林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躺在了床上睡回笼觉。皇帝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便有医生过来检查他的情况。他沉默的接受检查,然后过了一会儿,医生就突然听见他说道:“我如果再跟容景山进行换脑手术的话……”医生万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连忙摇头:“不行的!您现在刚完成了换脑手术,甚至都还没有完全恢复,绝对不能再进行第二次了!”皇帝沉默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医生看他没有要坚持的意思,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说道:“您注意休息。”皇帝自己坐在床上,脑海中是昨晚模糊不清的记忆中林年留下的那点温柔。仅仅是对容景逸,林年的态度就可以那么好,如果是对于他更偏爱的容景山的话……如果自己可以变成容景山的话……皇帝记得比起容景逸,容景山的性格要和自己更为相似。林年这边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了一觉,才终于觉得好受了一些,他慢腾腾地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06看他缓过来了,便说道:“皇帝打算和容景山进行换脑手术。”林年顿时吃了一惊,起床的困意都一扫而空了,他连忙问道:“皇帝这是疯了?他不是刚做完吗?这个手术可以连续做的吗?”“理论上来说不可以,但是他想这么做。”06说道。“他疯了。”林年喃喃地说道。皇帝现在好好的怎么又要跟容景山换?他不是想要年轻健康的身体吗?容景山的年纪可比容景逸还要大好几l岁。但是林年又想到,皇帝的医疗团队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他再做一次这个手术的,他们不可能承受整个皇室死在他们手上的结果,哪怕是来自皇帝的命令。皇帝现在应该已经疯了,虽说他需要留着容景山来威胁自己,但是已经疯了的人,也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林年左思右想,还是又找来了杜宾。“您找我?”杜宾看着林年有些病容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年知道自己的房间里有监听装置,但是现在监听装置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就算自己想让杜宾传递什么消息,也难保他不会告诉皇帝。“来,你坐下。”林年招了招手,叫他在自己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杜宾有些局促地在他面前坐下,然后看向林年。“容景山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了?”林年问道。不出意料,果然是在问容景山的近况,杜宾想了想,答道:“大殿下最近的情况和往常差不多,他很想来皇宫这边找您。”林年听他这样说,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问道:“容景山找你问我的情况了?”“对。”杜宾想到自己被容景山堵的那几l次,就觉得心有戚戚,偏偏自己还不能告诉容景山林年的真实情况。“那你是怎么跟容景山说的?”林年问道。“就按照您对我的嘱咐,跟他说自从您到了皇宫里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您。”杜宾答道。那容景山肯定急坏了,这么长时间,见不到自己,连个消息也没有。林年默默地想道。容景山这段时间肯定有尝试渗透皇宫中的人,就是不知道容景山做到了什么地步,自己想要渗透的话,只有眼前的杜宾这一个选择,所幸杜宾看起来不是那么的难搞。
林年看得出来杜宾对于自己心里怀有愧疚,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不光让自己拿捏他变得简单,还能说明杜宾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自己的话如果不违背他的原则的话,看样子杜宾都会愿意听。但是这距离策反他还是不够的。林年说道:“那如果他再跟你问起我的情况……你就告诉他,我已经……”林年在心中组织着措辞,慢慢地说道,“告诉他我已经做了心脏移植手术,看起来恢复得不错。”杜宾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知道林年根本没有做手术。林年看向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明白了吗?”“嗯……”杜宾点点头,答应下来。“你接下来还有其他什么要紧的工作吗?”林年问道。“没有。”杜宾摇了摇头,对比林年的事情,他还真没有什么要紧事。林年听他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就满意了许多,吩咐道:“那你就在这里呆一会儿吧,我睡一觉,你在这里看着,别让皇帝来烦我。”“啊?”杜宾茫然地看向他。“想干什么你都随意,别走就行。”林年说了一句,便自己进了卧室关上了门。杜宾一脸茫然地被留在了客厅里,然后一脸茫然地坐了一下午。林年睡醒之后看他还老老实实的坐在客厅里,也便让他离开了。杜宾觉得这真是叫他摸不着头脑,等他从林年那里离开之后,又立马被皇帝叫去了。“今天下午你在林年那里都做了什么?”皇帝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质问道。杜宾就诚实地答道:“林先生睡觉去了,叫我在客厅坐着。”“仅仅是这样?”皇帝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就是这样。”皇帝沉默了几l分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但是看杜宾这副样子,也确实是问不出别的东西,便挥挥手叫他离开了。杜宾从皇帝这边出来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但是不知道该从何摆脱。结果祸不单行,杜宾出了皇宫之后,又被容景山给堵住了。这位大殿下这段时间看起来憔悴了不少,明明身边少了个需要照顾的人,容景山却像是被抽去了生机一般。“林年的情况怎么样?”容景山皱着眉,拦住他问道。杜宾觉得容景山绝对在皇宫中安插了眼线,不然为什么别的时间他不来堵自己,偏偏每次自己被林年叫去说话之后,就来堵自己了。杜宾看了容景山的脸一眼,想起了林年对自己的嘱咐,说道:“林先生已经做完了心脏移植手术,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容景山顿时就愣了一下。说实话他今天也没打算从杜宾这里得到答案,结果却远超预期。“你说真的?”容景山脸上立刻便绽开了笑容,嘴角压都压不下去,连忙问道,“林年他现在好了吗?”杜宾的肩膀都被他的手捏得生疼,容景山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样,只顾着高兴。“嗯。”杜宾垂下眼睛,应了一声。“那我什么时候能跟他见面?”容景山又问道。“我不知道。”杜宾摇了摇头。意料之中的回答,容景山也不失望,林年的身体好起来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他眉开眼笑的放杜宾离开,然后活力满满地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撒谎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撒关于林先生的谎。杜宾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辗转反侧到几l乎天亮才勉强睡着。接下来有了几l天的平静日子,然后林年又开始时不时地叫他过去,并不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就是叫他在客厅坐着,林年自己去睡觉。杜宾都有些习惯这样了。甚至于在林年这里一个人坐着的时候,他时常能感受到一种外面感受不到的安详感觉。但是今天好像不太一样。林年叫他坐下之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睡觉,而是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给他看了一条消息。“你对于非法的人体实验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