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会难堪,你给我说清楚。」为「个没用的小贱种居然和她杠上,齐可祯真当她是人家的亲娘吗?想做好人不一定得得了好,有时适得其反。
林氏的心有些不安,但是一想闻人临的蠢笨,在学堂连本书也看不懂,她的心也就定下来了。
一声近乎同情的叹息声从齐可祯口中逸出。「有敬轩这个珠玉在前,我们实在不想让他太出锋头,大房的风光太打眼了,总要给二房留点面子,免得外人一眼就瞧出二叔、二婶的平凡无奇……啊!我不是说二婶没才识,生的儿子也是庸才,二婶千万别误会。」
一听她话里话外的挤兑以及明显的炫耀,气不过的林氏刷地拉下脸,失去平日的沉稳。「你凭啥说我们二房比不上你们大房,我家胜哥儿随便念念书都比看不懂书的临哥儿强。」
她气极了,只要说到她视为眼珠子的宝贝儿子,她的钹辣性子便藏不住,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样子。
「啧!有什么好比的,两人岁数差上十来岁,若是我们临哥儿不小心嬴了他堂叔,那你们二房的面子还要不要,我都先替你们胜哥儿害臊了。」呵!越气越好,才有看头。请将不如激将,把人气到失了理智便嬴了一半。
「笑话,我们胜哥儿如今在闻人氏族学读书,每位夫子都说他是好苗子,临哥儿一个不及我腰高的小娃儿哪有可能羸,我说璟哥儿媳妇啊,你可是没搞清楚状况?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就那么点大的孩子也敢拿出来唬人,还什么珠玉在前,玉右难道就不会生出没用的石头?
「既然二婶非要出丑,那咱们就来比一比,不过光比没意思,至少要有锻金吧!不如以二十颗龙眼大的金珠子来赌一赌,嬴了就给我们临哥儿当弹珠玩,反之我送给二婶串成颈圈,金光闪闪多大气呀!」
见钱眼开的林氏以为嬴定了,面露得意地答应,「好,比就比,要怎么比?」
「二婶别急,总要有见证人,不然事后你反悔了我向谁要金珠子。」以二婶贪婪的心性铁定会要赖。「太君,你为人最公正了,你来当我们的证人,可不能让二婶说话不算
话。」
对大房、二房私底下的较劲,庄氏一向釆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她向来不会插手,由着他们兄弟自个儿去解决,她总觉得打虎不离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皮呢!
可这回老二家的实在闹得太过了,连她的重孙也拿出来说嘴,林氏不晓得她信口胡说,坏的是整个闻人家的名声吗?
一笔写不出两个闻人,一荣倶荣,一损倶损,别人看的是门风,而非大房、二房的小家,一旦府里传出什么不好的事,人家不会说哪个房的,而是那个闻人府呀!
还在回味适才戏文的庄氏缓缓睁开睿智的眼,微露精光,神情却如一般老太太一样的慵懒,端起手边的茶一饮。「那就比吧!我这双老眼还看得清,谁也不许頼帐。」她说得公正,不偏袒人,胜负自负。
「有太君这句话祯儿就安心多了,还有各位夫人、小姐,若是你们有兴趣也来做个见证,别说我们胜之不武。」二婶,不坑你是对不起自己,谁叫你欺人太甚了,我先说声抱歉了。
齐可祯话一出,所有女眷都笑了,闻人胜十七岁,在闻人族学就读多年,闻人临五岁,还差着一辈呢!只怕还没一张桌子高,他的字认得齐吗?恐怕这块小珠玉是蒙了尘。
不过她话刚说完,不少兴致一起的女眷也跟着下注,赌林氏嬴的人居多,一张酸枝木条案摆满夫人、小姐们摘下的金钗、银簪、玉镯,还有颇受主子看重的丫头所丢下的耳环。
只是一边堆如小山,一边少得可怜,寥寥无几。
见状齐可祯添了路金,让人取来两千两银票往自家临哥儿身上押,当场有十数双眼睛为之一亮。
「二婶,你怀疑我们临哥儿不是敬轩亲生的,我现在就让你们知道流言是多么不可信,把话乱传的人又是何等阴毒。临哥儿,站好,不许畏缩,你想一辈子被人说你不是闻人璟的儿子吗?」背着这个无形的枷锁,他日后不论做什么都会多一道阴影。
敏感纤细的闻人临本有些难过,不肯抬起头,可是听着齐可祯厉中带柔的言语,他怯生生地把头抬高。
他是闻人璟的儿子,他是!他爹是本朝最了不起的刑官,他不怕、不怕,他以后要当跟爹一样的大丈夫!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曽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你把我念过的全部再念一次。」她嘴角微扬,小心的掩住心中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