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澄等了五分钟,或许也没有五分钟那么久,穿着风衣的女人才缓缓将视线回收,右手握着的笔一顿,落在她身上。
阮澄不经意地,真的只是很凑巧地扫了一眼她的屏幕。
一幅潦草的,属于深冬沪城老弄堂的简图。
她们很默契地没有提过唐言章。
洛珩没有另找工作,画出的画也很少商业作品。除了房租外,她的花销被压缩得极低。阮澄将这件事转告了自己妈妈,又提出想让洛珩补课来让她多一个赚钱渠道。
正校欣然应允。
因此洛珩租下的小出租屋,周末便多了一个身影。阮澄喜欢烦她,喜欢在周五晚上大喇喇地敲起她的家门,换了拖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门窗大开,散去烟酒气味。
洛珩比当初去日本时颓靡多了。眼眶重而发深,原本打理精致的头发只现在随意束了个整洁的马尾,阮澄说十句,几秒后才能得到洛珩不咸不淡的半句回应。
“学姐,你怎么画画把自己搞成颓废艺术家了。”她小声腹诽,“现在很流行这种学派吗?”
洛珩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一手握着碳素笔,在画纸上沙沙打着草稿。上完课后,洛珩就会一头扎进画室当中,阮澄也会为了第二天的补课选择留宿。
要不怎么说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
即便阮澄胆大包天地伸手去扯她唇角试图让洛珩露出一些笑容,而这种明显有些越界的行为却并没有激起后者太多抵触。
“好了。”洛珩按住她的手,朝外面偏了偏头,“我要抽烟了,你在画室里待会儿吧。”
“想得美。”阮澄轻哼,“我把你的烟全部收起来了,我在你就别想碰。”
见洛珩没有说话,阮澄又忍不住劝:“少抽点啦。”
“…我下去买。”
洛珩置若罔闻。
“哎哎哎,你这人,我给你就是了。对了,家里钥匙总能给我一把吧?上次我敲了半天门,唔……虽然是因为放假提前了一天来,但你居然醉倒在浴缸里!太吓人了吧学姐?”
洛珩咳嗽一声:“太困了。”
“真是的,找灵感也不是这么找的吧,身体都找坏了。”
阮澄将藏在口袋里的烟盒递过去,一边顺着洛珩往外走。她看见细微的火星一路从烟头燃起,然后被瘦削的女人吸入肺中,在一片白雾下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将打火机从洛珩手中摸走。
转身折回了卧室。
“阮澄。”洛珩隔着烟雾喊她。
“怎么了?”
“房间里的东西都可以动,但衣柜下面的抽屉,不要开。好吗?”
那里有什么?唐言章直觉是某些关于她不愿涉及的过去。
“你有打开看过吗?”唐言章缓缓呼出一口沉闷浑浊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