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踏实,愈发不踏实。
意识虽然清晰,但他的身体却像是触发了什么强制休眠选项,怎么也苏醒不过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困在了梦魇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突然袭来的冰凉触感打破了捆绑他的束缚,像是把他从滚烫的热岩浆中生生扯了出来。
他的身体细胞在一点点恢复苏醒中。
时停云感觉嘴角处里有异物覆盖的感觉,他似乎想弄清那到底是什么,可眼睛还是睁不开,意识涣散且未经思考的状态下,他突然缠了上去,轻轻尝了尝。
傅迟的手被时停云缓缓包裹,他的呼吸频率被打断,开始出现小幅度的紊乱,时停云灼热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手背上,让这种紊乱的幅度变得更大。
这让傅迟不得不制止他乱动的舌尖,而这个动作却让时停云从喉咙里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受。
下一秒,他本能地偏头,想要躲开对方的桎梏。
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
舌头被人钳制,口腔中不断分泌的唾液有些还来不及吞咽,在口腔中越积越多,顺着唇缝边缘溢出点滴。
时停云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眼底泛着水光,极不清醒地看着傅迟。
是梦吗?
但是为什么会梦到傅迟,难道人生病的时候就会比较脆弱吗,就会下意识的去想那个让自己有安全感的人吗。
好想抱他,好想好想。
如果这不是在梦里就好了。
但他此时的状态支撑不了他去思考,没过多久眼睛又闭上了,大脑一片混沌。
傅迟顺着手指撑开的那道空隙迅速的把体感温度计塞进时停云嘴里。
不同于手指皮肤的柔软,取而代之是冰凉且带有硬度的玻璃体的触碰,让时停云下意识的抿着嘴想要把东西吐出来,但傅迟抬手轻轻捏住了他的双颊,低声说:“嘴张开,含住。”
不是梦……好像真的是他的声音……
就是他来了。
是傅迟。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在下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将醒未醒的时停云在熟悉的雨声中迷迷糊糊地再次睁开眼,他浑身无力地抬手揉了揉眼睛,在黑暗中努力摸索着去抓傅迟的手,嘴里含着温度计还一直嘟囔着什么。
傅迟听不明白他嘟嘟囔囔说些什么,但不妨碍他觉得可爱。
连生病的时候都这么可爱。
他嘴角噙笑,撩起时停云前额的刘海,用手边的湿毛巾给他擦拭因为发热而聚满的冷汗。擦过之后傅迟转过身,正要去拿抽屉里的退烧贴和退烧药来喂给这个生病的小朋友,可还没有迈出半步,手腕就被紧紧地抓住了,这次的力道忽然大得惊人。
他错愕地回过头,黑暗中却能清晰感觉到时停云盯着自己,整个房间只剩下两道呼吸。
“傅叔叔。”这三个字被说出口的时候并不是压迫式的命令口吻,但根本没有给傅迟留有拒绝的余地。
时停云说:“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