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陆先生?”沈祤明了陆知轻此刻所想,安慰道:“我这些都是猜测,不一定就是这样,要确切的结果还得让莫先生来诊所一趟……”他还没说完,陆知轻便出声:“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沈医生,我打扰您了,谢谢您。”
说是猜测,但陆知轻知道这就是答案了。他想起那天和好时莫行风说要给他机会,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要想起自己,那连带着必须想起以前所有痛苦的记忆。陆知轻见过莫行风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知道莫行风只是冲个凉都会在浴室呆好久,也不知道对着镜子时都会想些什么。
现在的莫行风一无所知,如果让他想起来自己曾被遭受过那样的凌辱,他会怎么样?陆知轻呼吸一窒,不敢再想下去。他拭去即将落下的眼泪,想振作起来,眼睛却无意中瞥见袖口处的血迹。
早晨,莫行风还那样亲切地揉过他的头发,两人的耳畔厮磨仿佛是一场只有陆知轻做过的梦。
他想起自己在祈祷时说的,只要行风平安,让他做什么都行。
“我要行风幸福,我只要行风幸福,哪怕没有我。”陆知轻深呼一口气,打算再去病房门口看莫行风一眼,身后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
转头一看,是陈恕。
“你已经做好觉悟了?”
“如果记不起来,就算了,”陆知轻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努力调整声线,“如果他能开心快乐地活着,我一个人也可以。”
陈恕感到自己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关乎两人的感情。他知道自己不该插足,但还是多嘴道:“如果行风没有你,真的能幸福吗?”
陆知轻闭了闭眼,强颜欢笑道:“又不记得,怎么不能呢?”
听后,陈恕想反驳,无奈一阵手机铃声打断。陆知轻面色凝重地看了眼来电显示,略感抱歉地对陈恕道:“行风不想见我,这段时间麻烦你了。”说罢,便匆匆离开医院。
到了人少清净的地方,陆知轻才敢接电话。
是陆梁,不出意外又是在催婚。陆知轻烦不胜烦,推脱了无数次后陆梁还是擅作主张给他安排了和乔氏小姐的见面——就是今晚。
身上的衣服粘着汗,头发上也有灰尘,陆知轻很想就这么邋里邋遢地过去见人,但还是出于礼貌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乔琪和陆知轻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后者心里还惦记着事,坐下来没多久就切入正题,坦明自己心里已经有其他人,不可能跟对方在一起。
“唉,又是一个这样的。”乔琪被拒绝后也不恼,手指勾起发丝,另一只手轻晃着酒杯,语气轻佻:“你不喜欢女人,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陆知轻尴尬地抓了抓衣角,“抱歉,我不能骗你。”
“看来你父亲和我父亲一样,把孩子视作可以随意出卖交换利益的商品,”乔琪拎包准备走人前不忘把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后笑着真诚开口:“祝你幸福,陆先生。”
这场饭局结束得很快,正合陆知轻心意。他离开餐厅刚准备叫车,就被两三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陆知轻认得出那些人,都是陆梁派来的。不等他反抗,就被押进了车里。
“你们也真够胆大的,这里到处都是人,门口还有监控,就这么把我绑进来?”陆知轻冷笑,想挣脱开束缚,却被人一拳打在肚子上,顿时冷汗直冒。
陆梁从没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这次估计是急了,跟那群混蛋手下说可以对他动手。陆知轻心想,心里憋了一股火,不顾身上的旧伤,头狠狠地往刚才揍他的人脑门上磕,腿脚见人就踹。
等到了陆宅,陆知轻已是鼻青脸肿,身旁的几个属下也好不到哪去,脸上多多少少有些擦伤。
“陆知轻,你还没玩够吗?!”陆梁用力敲了敲手中的拐棍,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宅子内传来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