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仙门盟军陆续抵达,他们与魔族交战的次数也逐渐增多,一切就像是水到渠成般,各路盟军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南平,而又不问任何缘由,齐力开展了战斗。
可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时,他们却猛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起初他们碰到的魔军大多散落在南平的各个方位,不仅数量众多,招式、阵法也甚是多变,虽然交战起来甚是棘手,但也不会像他们在三千年前遇到的那般诡异。辞朔往他们的体内嵌入了一颗魔晶,让他们的力量得到空前地膨胀,特别是在辞朔手中那把镰刀的驱使下,那些魔兽的身体里会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力量。如今,没有辞朔,也没有镰刀,最近碰到的那些魔军却明显强悍了不少,好像是有人重新唤醒了沉睡于他们身体里的那股力量一般,引导着他们继续走向狰狞与疯狂。
南平大营
星复身披战甲,面容端重,面前站着的几位仙将亦是神情肃重,仿佛有一件极为沉重的担子压在他们身上。
就在这时,紧闭的帐门忽然被拉开,席鹭手捧头盔,脚步匆忙,一见到星复等人便停了下来。
星复将视线移到席鹭身上,道:“如何?”
席鹭闻言叹了口气,而后接着道:“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想必他早就已经发现我们了。”
其中一位将领道:“两位上神,依老夫看来,我们接下来也没有什么追踪的必要了,既然那魔头能够轻而易举地出现在南平的战场上,那也就意味着他早已做好了逃脱的准备。他现在已经出现在南平,想必过不多久,他便会带兵出现在此处的战场上了啊。”
“是啊,上神,与其这么大费周章地去将他引出来,还不如等到他自己出现的时候,我们再找准时机将其一网打尽,如此方才一劳永逸啊。”
席鹭闻言摇了摇头,而后缓缓走到星复身边,道:“辞朔其人神出鬼没,性情难测,修为又极其深厚,若说要找准时机,又岂会是那般容易?”
星复漆黑的眼神忽然一动,淡淡道:“他早就明晰了我们的意图,却又总是按兵不动,也许还在等待着什么。”
早在数月之前,他们便隐约听到了这样的风声,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魔军同仙门的力量对比出现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南平一带山林众多,泥沼遍地,而仙魔双方交战之处,最后皆是如风卷残云般只余下一片荒芜。正因为此,每次他们交锋的地点皆会有所不同,每次交战的地方,无一例外皆是一片青翠。
最近,这样的格局却悄然发生了扭转:星复他们发现,那些魔军出现的方位慢慢密集了起来,逐渐指向了南平的西北面,那里的环境尤为复杂恶劣,平日里鲜有人烟涉足,而他们却像是不走寻常路般,偏偏在那处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一点一点逼近南平城。
星复曾带兵去那里探查过具体的情况,最后却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整个西北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他们在那里找不到任何合意的道路。
浩浩荡荡数十万魔军,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在战事之余搜索不出一丝踪迹。
不过,即便是在交战之时,整个战场也充斥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这抹怪异的气息萦绕在仙门每一位兵士身上,仿佛他们每涉足一次,心上的阴影便会加重一分。
有人从战场上回来后,口中一直默念着如梦魇般的话语,有人说他似乎在战场上看见了一抹纯黑的幻影,从他奄奄一息的躯体前倏忽飘去,还有人说他看清了那抹幻影的正脸,那是一名清秀的少年,浓黑斗篷下飘荡着几缕银白的头发。
而这些看到过那抹幻像的人,无一例外都战死在了下一次战斗中。
这次回来,辞朔的招数似乎又变得不太一样了。起初他操纵的只是魔族的心智,如今居然能掌控天界那些下阶军士的意识。过了二十五年,他并没有如料想中那般失意和寂寥,反而还变得更加阴沉可怕了!
沉月、凉霜。
整个南平都落入了香甜的梦乡,就连平日里清醒少眠的杜若晴,今日也睡得格外安稳。
营外数里有一座孤山,山中的草木早在数万年前便被风雨侵蚀,而今只留下一座铅灰的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