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鹭上神,请留步。”
那人皮肤黝黑,脸上许多皱纹,高大的身躯依旧有股风发意气,便是方才在大殿上发言的洪武上神。
“洪武上神,”席鹭拱手,“不知上神叫住席鹭所为何事?”
洪武上神亦是回了一个礼,“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事情洪武不太明白,想向席鹭上神您请教请教。”
“上神请讲。”席鹭答道。
“月柠的事被发现后,虽说不能盖棺定论,但是局面也就这样僵持着,帝君迟迟不肯发兵,这样做难道不是遂了辞朔那魔头的愿吗?”
“席鹭也有此意,只不过帝君的意思一直都没有变过,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席鹭无奈摆手,谁叫天界的主宰者是他呢?
“不过大家都在盯着青丘和天界,天界不出兵,剩余的几百位岛主也不会贸然支援,月柠这件事不能有个结果,青丘的状况也只会越来越差,洪武怎么觉得……”
华宸帝君这样做,是在针对青丘呢?
“或许帝君也只是想要一劳永逸吧,尽快查出个头绪来,尽快安排兵力,总不能在不了解真实状况的情况下贸然出兵,这,也许是帝君的考虑吧。”席鹭揣测。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依照辞朔的手段,这桩事好巧不巧,偏偏就在青丘小少爷的百岁宴上发生了,依照辞朔的手段,这或许又是他设下的什么圈套。”洪武上神道。
席鹭上神道:“对,这也许是一个圈套,但是就像星复上神说的,如今我们处在不利的位置,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日子,就有劳席鹭上神了。”洪武拱手送道。
再次睁开眼睛时,杜若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葱郁的竹林中。星复没有进入月柠的梦境,杜若晴的周围空无一人。
冥冥之中有一股感应,杜若晴顺着那股感觉往前走,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一阵窸窣,似乎是枝叶折断的声音。
杜若晴慢慢地靠近,身体靠在一颗竹子之后,她看见了月柠,眉间的朱砂比任何时候都要鲜艳,她的眼睛已经由黑转红,手心燃着一团红火,然后,她握紧了双手,嚣张的火焰慢慢偃旗息鼓,杜若晴预感不好,正要冲出去叫住月柠,只见月柠突然抓起胸前的骨哨,未及犹豫便将它放到自己的嘴边。
泛红的眼角燃烧着恨意。
“月柠,不要!”
月柠恍若无睹,诡异的骨哨断断续续地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杜若晴也管不得太多,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月柠身边,立刻伸出手将月柠手中的骨哨拿开,粗糙的黑绳猝然断开,那枚晶莹的骨哨直直摔到地上,顷刻间断成了两截。
那股微光忽然变成幽魅的紫光,绚烂了一瞬便消失在风尘中,残缺的哨身先是剧烈地颤抖,然后慢慢地死寂下来,苍白的哨身渗出汩汩鲜血。
“月柠,你被它迷惑了。”杜若晴皱紧眉头,紧紧抓住恍惚的月柠。听见这句话后,月柠的眼珠忽然由红转黑,眼神又恢复了原先的清明,她若有所失地看着杜若晴,又望了望四周,脑子忽然转了过来。
她一把推开杜若晴,惊恐地说道:“若、若晴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那枚哨子……”她低头望去,那枚骨哨早已躺在血泊之中,殷红的血如扭曲的怪物一般四处伸展,毒血所经之处皆是一片糜黑。
“月柠,这是你的梦,在这里,只有你和我是真实的。”杜若晴冷静地看着她,月柠慌乱的神情才慢慢地镇定了下来。
“我……我记得我躺在天牢里,不知怎的就突然做起了梦,这里……这里是青丘的后山?”
“对,这里是青丘的后山,也是辞朔和你见面的地方。”
“辞朔……”月柠忽的瞪大了眼睛,发了疯似的向四处张望,“那魔头竟敢骗我,他居然利用我……我对邱离的感情,让我引来了魔军,这个怪物!我一定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