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恩情,我和纪然粉身难报!大人为我们花的银子,我心中都记着,将来定时要还给大人的,我和纪然也愿意为大人鞍前马后,以报大人万一!”
“什么钱不钱,恩情不恩情的。你我都清楚,不管是你们俩,还是典录,造成如今这般,都是和我太过亲近的缘故。王和将对我有恨,但他动不了我,就来折磨你们!我来到凌洲,他就当着我的面更加折腾你们,我却无可奈何。说实话,我今日都准备向他下跪来求他,可他直接转身走了。他这仇报的,真成功!”我自嘲道。
“不不,大人不能为了我们委屈自己!若是大人真的是给那种人下跪换回来了房契,我和纪然也绝不敢再住了,只会一辈子不安心!更何况,大人不必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纪然和王和将早有怨怼,大人还没来凌洲府的时候,王和将仗着自己是衙役长,经常欺负纪然,虽说是小打小闹,但他们俩的仇怨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而大人才将王和将赶出凌洲府,典录做了新的衙役长,他恨典录抢他位子也是正常,这些都与大人无关!”
杨留继续说,“况且凌洲府内,就是不与大人相近的人,被他迫害的也不少。尤其是张梓。”
“张梓……”就是当初王和将走后,被大家寄予厚望做新衙役长,却被典录截胡,又很大度的表示愿赌服输的那个衙役。
“他怎么了?我至今连凌洲府都进不去,也再没见过他!”
“他残了,离开凌洲府了,被王和将打的!”
“什么?这……为什么……”
我将被惊掉地上的饼袋子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
“当初庆华武刚上任,任用了王和将,府里人对王和将早有意见,而王和将不知收敛,仗着背后有庆华武撑腰,更加肆意妄为,府里人便对他更加有怨。尤其是张梓,更何况他和纪然一样,早就和王和将有仇怨。王和将就明里暗里给张梓下绊子,故意叫他连着时辰站岗,吃睡都不好,人也没精神,哪能不犯错!之后被王和将抓着不放,闹到了庆华武面前,庆华武二话不说,直接把张梓的腿打断了,赶出了凌洲府。也是张梓命途不济,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自己身上,直接把凌洲府上下所有人都吓住了!”
“接下来的第二把火烧在了仵作身上,那时仵作不过是在背后骂了他几句,被他知道了,就叫人用木板掌嘴,打得人满脸是血,直到吐出两颗牙才结束;还有第三把火烧在了应官身上,他说应官写字太慢,用拶子来来回回的用刑,至今应官的手,连用筷子都不利索。”
“疯狗!真是疯狗!王和将就是条疯狗!他主子叫他咬谁就咬谁!我早晚要亲手打死他!”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几声鸟叫,深秋,黑夜,异常凄清。
“不说那些了。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天气越来越凉了,要想等纪然完全好了,没两三个月不行的!那时候就进冬天了,就这破庙连门窗都漏风,怎能容身!”
“可除了这里,我们没地方去了。”
我重重叹了口气,“你们安顿不好,我也不能放心走!我有地方,你们跟我来!”
杨留疑惑的看着我,我却故意卖了个关子。我将剩下的饼子都塞到杨留手里,“快把这些都吃了,不然一会都没力气拉车了!”
我和杨留轮流拉车。闲暇时,我也曾和洛日练过武,虽然没练成什么,却也比之前强多了。洛日擅长弓箭,我也想学,却没想到洛日竟要先锻炼我的腿,说下半身稳了,射箭才准。在洛日的训练下,我的下盘功夫见长,正因如此,我才能和杨留一起坚持下来。等我们到时,我们俩已是疲惫不堪。
我打开那扇熟悉的院门。
杨留盯着面前的院子,“这是……”
“是……我和舒姐,还有洛日,我们三个人的家!”
杨留多多少少听纪然提过我的过往,提过舒姐,提过这里。舒姐永远是我内心最深最痛的伤痕,杨留很清楚这点,于是便不再多问,以免触及我的伤痛,却还是想下意识拒绝。
我拒绝了她的拒绝,“刚才没和你说,就是怕你不愿意来。如今已经到了,就别再拒绝了,想想纪然,想想纪茵,再想想你自己!你们若是还有别的更好的去处,我绝不勉强!”随后我便开始一声不吭地开始搬东西进屋。杨留见此,也不再说什么,也来一起搬。
“多亏了纪然和典录,这个院子被收拾的还不错,虽缺了些东西,但遮风挡雨是没问题的,我才住了,以后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我刚住过这屋子,将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如今他们住进去倒是正好,省些力气。我和杨留合力将纪然放到床上,纪然没有清醒过来。我伸手摸了摸纪然的额头,烫得很,可惨白的脸色却不见半点高烧的红色。
小纪茵依旧睡得香甜,我不禁戳了戳纪茵的粉嫩的小脸蛋,日子虽然清苦,可纪然和杨留还是将小纪茵的小脸蛋养得肥嘟嘟的。
我又向杨留交代了不少,在杨留对我的千恩万谢中,我披着夜色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