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七天,苏木舟寄来的银子才到,我立刻带了洛日,去城里请了匠人,又买了不少日用品、粮食和药,满满当当用了三辆大车,两辆东西一辆载人,给纪然送去。
车子都停在大门外,匠人们将东西陆陆续续都搬进去。
看着乌泱泱的三辆大车,杨留目瞪口呆,又立刻反应过来道:“大人何苦如此!大人收留我和纪然,我们对大人已是感激不尽,我们也不愿再麻烦大人。我们商量着,过段时间等纪然好些,我们就立刻搬出去,还大人一片清静之地!”
“搬出去?你们还能搬哪里去?你们俩要是有地方去,当初还用去那个破庙?我也说过了,没有几个月,纪然的伤好不了,想彻底养好,起码也得半年,就算你们要搬走,也要在这里住半年呢,没这些东西你们怎么生活?”
杨留低着头不说话。
“纪然怎么样了?伤口如何?还发烧吗?”
“烧已经退了!”杨留边回答,边将我们往屋里引,给我们倒了水,“最近清醒的时候也多了,吃饭吃得也多了。”
“那就好!我去看看!”
我抬脚就往里屋去,却不见纪然,床是空的,床铺整齐的叠放在那里,仿佛没人睡过的样子。
我和洛日一脸疑惑,杨留把我们带去仓房,就是我和洛日当初住的那个小房。
“怎么住这里来了?那个房间有问题吗?还是床不行了?”
“我这次带的有木匠也有瓦匠,把这里好好整治一下……”
“不是不是!”杨留摆手说。
“是我要来这个仓房住的!”纪然接话道。
纪然趴的久了,胸口闷,轻微挪动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看那房间,就知道那肯定是韩姑娘的房间,我们住进去不好,若是来日韩姑娘知道了,怕是要不愿意的!”
纪然确实是比前几天多好了,脸色没那么白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也没歇,就是脸依旧瘦得吓人,感觉下一秒,下巴就要从皮肤里扎出来了一样。
我安慰道:“你们想多了!你们不了解舒姐,舒姐是最通情达理、乐于助人的,不然舒姐又怎么会捡到我和洛日呢?你们处于如今这般境地,或多或少都有我的缘故,只因着我,舒姐也是不会介意的,你们俩安心住就是!就当作是舒姐把你们捡回来的!”
正巧纪然在这里住,那就先让他们修缮正房,都弄好了,再把纪然挪去正房。
纪然将手伸到在枕头下去摸,杨留立刻心领神会,将枕头下那个手帕拿出来,小心翼翼展开,送到我面前,是我的玉簪和一块玉佩。
“这……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杨留说道:“那日大人把我们送到这里来,我瞧着大人与上午就是哪里不一样了。直到那晚看到窗外的月亮,我才想起来大人身上的玉饰不见了,我知道大人身上所剩银两不多,却还能帮纪然交罚金,定是大人给当掉了才换来的银子,我就去找了原来的几个姐妹,凑了钱,又跑了几家当铺去打听,就给赎回来了,现在送还给大人!”
我捧着那玉饰,只觉得发热。
“就两块玉,也没什么重要意义,没就没了,我都没打算当回来,那几个女孩子过得都不是什么富裕日子,何苦向他们借钱,白费了你那些银子!”
“不妨事不妨事!那老板还是认得我的,说瞧在我的面子上,少收我些赎金!”
“巧了!那老板也说识得我,说看在我监司的面子上,多给我些当金!”
“一个少赎金,一个多当金,老板不要反倒赔钱了!”洛日憨憨说。
我瞧着洛日:“做生意的人,什么都能信,就是不能信嘴。他要是动不动就赔钱,店早黄了!若是他真因着人情赔钱,那我日日去他店里当金当玉,杨留就跟在我后面去赎金赎玉,等把他的店铺掏空,我和杨留一人一半多好!”
此言一出,几人相视而笑。洛日挠挠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一时脑子没转过来,恪兄莫要再取笑我了!”
“你这个憨,有时候和典录是一模一样!”
洛日:“……”
沉默几秒后,我又对杨留说:“况且你赎回了玉,也知道他们当来的银子根本不够罚金,剩下的大部分还是我向洛日和典录借来的!“
杨留纪然又千谢万谢了洛日。
”我和恪兄一样,只当你们是朋友,也不图你们什么,不必如此,你们只管收着就好!“
洛日脸上的红褪了些许。
“差点忘了,我也还有个重要东西要给你们!”
我在身上取出个小竹筒,从里面扯出几张纸交给杨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