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吧。”
夜里很静,很黑,他不记得那时候是春天还是夏天。
他摸着石头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腰间的刀向远处走,远处那些黑暗里似乎藏着真正的光亮。
“我走出迷宫了,父亲。”
他说。
于是他带着腰间的刀去街市间谋取生计。
“你是谁家的孩子?”
终于有一个老人愿意和他说话。
“我是罪人的孩子。”
代达罗斯说。
老人点点头,注意到他腰间别着的鼓鼓囊囊的东西,满是老茧的手指着那里:“你带了什么?”
“是一把刀,”代达罗斯把刀从腰间拿出来,连着那个石头做的又大又松的刀鞘,“我不知道要用它来做什么。”
“……”
老人看见他的刀鞘:“这是你自己做的刀鞘吗?或者是你的佣人?”
“是我自己做的。”
代达罗斯说着,用一双黑色的眼睛看看老人。
“你跟着我吧。”
老人说,他转过头,拿起手边在谈话开始前便放下的长锯。
他摸着石头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腰间的刀向远处走,远处那些黑暗里似乎藏着真正的光亮。
“……”
于是,代达罗斯便跟着老人,将那把刀用来雕刻了。
他们一直等,风终于停下来。
空箱子里再也没有红苹果出现,代达罗斯的言语也不再受束,这时候的他本可以向伊卡洛斯讲明一切的真相了,可他选择闭口不言。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选择缄默。
这一天,代达罗斯让狗留在地上,冰雪融化后,冷硬潮湿的土里总会钻出新芽,他叫来伊卡洛斯,合力将翅膀抱到了门外。
太阳低低地垂着眼脸,它一如既往地热烈而寂静,恒久地散着光亮。
伊卡洛斯看着太阳,他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常常想到很多东西,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想到夏雨过后短暂的虹光,在凝冻的河流边想到河底摇曳的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