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得多说两个字,伊卡洛斯听话地张开嘴,像面对拔牙的医者那样夹着喉咙:“啊——”
阿撒兹勒罕见地笑了一下,抬手将一个梅耶挞塞进他的嘴里。
“唔…”伊卡洛斯再次被阿撒兹勒无中生有的本事惊到,他把堵在嘴里撑得嘴角发麻的梅耶挞拿出来,表情严肃地咬了一口,“…有点过于甜了。”
阿撒茲勒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借着伊卡洛斯的手尝了一小口,他根本没嚼,食物进到口中的下一刻,他的喉结就很明显地上下动了一下。
伊卡洛斯盯着面无表情的阿撒兹勒,一脸认真地思考他的胃里是不是长了味蕾和尖牙。
“是有些甜了,”阿撒兹勒用舌尖舔了下唇角,“也许还应该放点儿盐。”
时隔多日——不,一个月,伊卡洛斯终于吃上了法,鸟儿正待在起火的森林中被四面八方的热风吹拂吗?”
阿撒兹勒将刻刀和石像递给伊卡洛斯。
“不是,”他垂着眼眸,认真地看伊卡洛斯的动作,“它们在黑暗的灵魂里飞翔,风从四面八方吹挤着残破柔软的翅羽,它们的身前是虚无冰冷的航向。”
“我能感受到无罪之人的灵魂,它们被困在我的骨头里,就像这些鸟儿一样。”
伊卡洛斯雕刻出另一侧翅膀模糊的形状,羽毛像灰白色的云,翻卷着随时会消散的轮廓。
“伊卡洛斯,那也许是被我遗忘的过往。”
阿撒兹勒轻轻地叹息,伊卡洛斯放下刻刀,转着石头观察它不同角度的轮廓。
“这不该是鸟儿,”伊卡洛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乌儿应该是自由的,快活的,它们永远永远都不会迷失航向。”
“那它该是什么呢?”阿撒兹勒平静地追问,“它们被埋葬在我的头脑中,腐烂的血肉一度落进我的幻梦。”
“你还记得你以前为我讲过的故事吗?那个关于骑士和黑女巫的故事——”
“……我不记得了。”阿撒兹勒无所隐瞒地摇头。
“骑士走入黑森林寻求屠戮恶龙的方法,黑森林腐烂的树木间,一个小精灵将骑士引到了黑女巫的小木屋,”伊卡洛斯扒着眼皮做了个鬼脸,阿撒兹勒却仍然面无表情,“你好歹害怕一下呀。”
“我不害怕这些。”阿撒兹勒轻声回应他。
“那小精灵由阴雨天的乌云化成,它们与雨水一同落下来,挂在枯萎的树枝间,再也不能回到天际,”
伊卡洛斯用手撑着头盯着阿撒兹勒,
“它们变成黑森林间的精灵,仍是乌云的样子,像一团灰黑的棉花,积蓄着滚入埃尘的怨气,长出一对无法飞翔的白翅膀,趴在枝头扰乱鸟儿的歌唱。”
“它应该有名字。”
“它没有名字,”伊卡洛斯伸手抚摸着石像的翅膀,“故事里,它问起骑士的名字,于是骑士告诉它自己的名字——克莱奥梅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