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无心庆祝,班赵二人也没多留,临走之前殷殷嘱咐,叫她多想想商子煜的好处。
朱樱胸中烦闷,喝了几杯樱桃酒,喝得脑袋瓜儿晕乎乎。回想商子煜的好……其实她不用回想,环视一遍闺房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素与别个小姐不同,模样生得甜美可人,喜欢的却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方说蟾蜍、鼯鼠、蜘蛛、小乌龟……而他呢,从来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批评她,说什么这些都不是闺阁小姐喜欢的东西,身为闺阁小姐应该喜欢一些正常人喜欢的玩意儿,他只会默默满足她。
得知她又喜欢上了什么东西,不出日,他指定给她送来。
就拿蜘蛛来说吧,他明明那么怕蜘蛛,怕到浑身发抖,却还是费尽心血,深入深山给她抓回来一只。这样的用心用情,夹杂在他无数的好里,全被她忽略了。
朱樱忽然开窍,天底下再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如商子煜那般对她了。经过这一番觉悟,她突然看商子煜哪哪都顺眼了,坚称他是她夫君的不二人选。对待人家也不再是颐指气使,而是小女儿家的温柔娇羞。
搞得商子煜很懵,误以为朱樱又想出了拒婚的新花样,为此战战兢兢好几日。
赵绥绥一晃儿有半个月不曾见着沈溟沐,甚是想念。正逢这日有空,穿上簇新的石榴纹花纱裙,坐到梳妆台前,淡扫蛾眉,由丫鬟绾出一个顶漂亮的翻荷髻,执上纨扇,就要出门。
小狐在??x?后面与锦豹儿嬉笑,“小姐这哪里是去探望舅舅,分明是去会情郎。”
“打你嘴!”
赵绥绥轻挥纨扇,作势要打,小狐躲到锦豹儿身后,仍旧笑嘻嘻,“小姐心虚了,若不心虚作甚打我?”
赵绥绥原本心事就重,小狐的话叫她不得不思量,重新站到铜镜前打量自己,她这身装扮,不见得有多隆重,却足见出用心,一种企图令心上人眼前一亮的用心。
意识到这点的赵绥绥欢欣霎时消了一半儿,气馁馁地坐回椅上,要小狐给她挑一件旧衣,发髻也换掉。
小狐咕哝:“小姐也太没主见了,我开句玩笑你就当真。”
赵绥绥最怕别人说她没主见,当即道:“你、你才没主见,我就是说说,谁真要换了,换来换去多麻烦。”
照旧穿着这一身去见沈溟沐。
沈溟沐果真眼前一亮,半作玩笑半作揶揄地问她:“打扮这么漂亮来见舅舅作甚?”
赵绥绥被他问慌了神,两只眼珠黑蝌蚪似的在眶子里乱蹿,“哪、哪有,我平时不就作这副打扮,今次……今次只是换了个比较新颖的发髻,哪就漂亮了……”
沈溟沐将她的紧张羞涩尽收眼底,忽地附到她耳边,轻声笑语,“我的绥绥就是很漂亮。”
一刹那,赵绥绥的脸庞像冬日里的火炉一般烧了起来。她又羞又窘,纨扇急往脸上遮,好在沈溟沐说完就出去了,没有留下来观摩。
赵绥绥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走远,小碎步追出去,“小舅舅出门吗?”
“带苍猊出门逛逛。你来牵它。”
“我?我牵得住吗?”
“不怕,有我在。”
苍猊许久没出门了,一俟到了街上,兴奋地东跑西颠,赵绥绥哪里是牵它,分明被它牵。好在人是开心的,脸上漾着欢快的笑。
“受不了我叫它停下来。”
“不要,叫它再跑一跑。”赵绥绥说着话。人又被苍猊牵着钻进一条小巷。
苍猊有自己的分寸,跑起来不紧不慢,好叫赵绥绥跟上,也不会突然发力,给赵绥绥措手不及。
赵绥绥跟着它玩得很开心。
苍猊忽然哼唧起来。
赵绥绥不解地回望沈溟沐,“它哼唧什么?”
“大概需要便溺,带它去土质松软的地方。”
赵绥绥把苍猊牵到一丛菖蒲旁,盯着它便溺,倏尔又不好意地转开头,看天上飘过的葫芦形状云。
待它便溺完,沈溟沐用杂草掩埋了,两个人牵着狗又往前面逛。
苍猊折腾累了,吐着大舌头,随他们悠悠漫步。两人一狗,惬意无比。
赵绥绥橘红底子柿蒂纹的披帛突然从臂弯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