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眉道:“无需犯愁,我从家里带来了青梅酒、樱桃酒。皆是去岁佳酿,酸甜可口,微带酒香,不醉人的。”
朱樱拍手称快,“不愧是若眉,想的真周到。”
“那我就借花献佛咯。”班雀取过一坛樱桃酒,一人??x?斟上一盏。斟毕,端起自己面前那盏,“前阵子多有得罪,承你们海涵不同我计较,小樱,若眉,绥绥,我敬你们。”
连饮三杯方罢。
三女也赶紧干了手中酒盏,以示心无芥蒂。
玉馔楼的莲房包鱼极富盛名,赵绥绥取来一盏,挖里面的鱼肉吃,鱼肉刮成茸,蒸熟之后鲜嫩无比,肉馅中夹杂藕丁、菱角,别具爽脆口感。赵绥绥一边挖一边听她们闲聊: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儿若眉就要嫁人了。她出嫁了,我们也不远了。”
“唉,谁说不是,再过几载,咱们都是他人妇。”
“用不了几载,最多两年。”
“快别说了,我都吃不下饭了。”想到将要结束闺中安适的日子,未来又不知飘落何方,赵绥绥感到无边无际的伤感。
这种伤感好似花儿骤然打枝头坠落水中,从流飘荡,任意东西,浮浮沉沉的没有依凭,叫人惶惑又不安。
朱樱“扑哧”一笑:“你愁什么,你有如意郎君近在眼前,应该盼嫁才是。”
“什么如意郎君?”
“沈大人不是如意郎君?”
赵绥绥不做声。
钱若眉道:“我听说沈大人是绥绥的娘舅,真的假的?”
“沈大人是绥绥的娘舅?开什么玩笑!”朱樱大吃一惊。不料下一秒就听赵绥绥亲口承认,“沈大人确是我舅舅。”
女儿们素来好奇心旺盛,岂有不相问的。赵绥绥当下把前因后果一一见告。
“什么嘛,原来不是亲的。”
“不是亲的,胜似亲的。”班雀一把搂过赵绥绥,与她脸贴脸,“我们绥绥啊,可在意她这个小舅舅了。”
朱樱道:“何不来个亲上加亲?”
赵绥绥可不想被她们揶揄,转移话题道:“干嘛光说我,你和小侯爷如何?有没有进展?”
“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侯爷几时成了那不开的壶了?”
众女调转枪头。
“那么大人,还是撵猫逗狗的,怪幼稚的。”
“不是正堪和你凑一对儿?”
“哎呀,你们讨厌。不说了,来来来,喝酒。”
一坛樱桃酒,几人很快喝见了底,初时酸酸甜甜不觉怎样,后劲儿反上来,晕晕乎乎。
朱樱手驻在桌上,撑着脑袋,“好想回到十二岁再重过一遍,那时候游园、赏花、赴宴,日子里有无尽的快乐,永远不知愁。”
班雀、赵绥绥跟着附和,唯有钱若眉不以为然。她一直展眼前方,不曾回顾。
樱桃酒告罄再开青梅酒,四女笑语盈盈,吃着喝着笑着,待到后来杯盘狼藉,她们也醉倒了。纷纷被自家侍女搀扶出来,塞进软轿,抬着回府。
那时的她们远不曾料想,这会是她们出阁前最后一次齐聚,在这之后,她们各自嫁作他人妇。曾经相缠相绕的姐妹花,被迫离散,走入不同的命运。
等到再次重聚,已经是经年之后。
自打清源寺走一遭,班雀多了一个行香礼佛的爱好,这不,又邀赵绥绥去寺里了。
赵老夫人原不喜赵绥绥频繁外出,听说她去寺庙,倒鼓励她去。
班雀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向佛祖许愿,接着拜了三拜,起身接过僧人手中的线香,插入香炉中。
赵绥绥见她那样虔诚,不禁好奇,出了宝殿,开口询问她许了什么心愿。
班雀觑左右无人方敢答:“我祈求佛祖保佑穆王取季鸿而代之,登上大宝。”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