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绥绥仰起头,看到二楼窗牖旁倚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手中捏一枝花,闲闲撕花瓣。
“名妓?”赵绥绥对这两个字着实陌生。
“京中名妓,闭春馆头牌。一曲红绡不知数,五陵年少争缠头。听说原本也是个官家小姐,后来她爹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被杀了头,她被充官为妓。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赵绥绥大受震撼,从小姐到官妓,这是她从不曾设想的身份转变。枝头繁花,坠入溷厕,想想都觉残忍。
“唉,她倒是回头啊,真想亲眼瞧瞧京中名妓是个什么风采。”
“你不识她?”赵绥绥讶异。
“当然不识。”
“不识怎知她是温婉?”
“这条巷叫花枝巷,常常聚集一批痴汉,只为一睹温婉芳容,十分出名,那扇花窗后就是温婉的闺房,错不了。”
说着话,前方驶来一辆四轮雕花马车,直奔闭春馆而来。赵朱二女急忙闪避至暗巷。
马车果然在闭春馆前停下,依次走下四位公子,衣着不俗,容貌不俗,通身的气派不俗,一望即知出身尊贵。
温婉原本将撕下来的花瓣放到帕子上,看到楼下车马,一径擎起,呵气如兰,花瓣飘飘摇摇跃出。
从从容容,飘落在发冠上、衣摆上、地面上……公子们见状不约而同仰头上顾,对上一张美人面。香靥深深,姿姿媚媚,容色天与,不光男人们看痴了,朱樱亦看得目瞪口呆。
而赵绥绥,她的目光全部被一位绿衣郎吸引。绿衣郎衣着青槐色,腰缠玉带,玉带下面撒着一条同色丝绦,点缀以白玉环。
眼睁睁看着他穿过匾额,步入馆中,赵绥绥骇的颜色都变了。
23名妓
“小……沈、沈大人……”由于太过惊讶,赵绥绥讲话都磕巴了:“刚刚那个不是沈大人吗?”
“是沈大人啊。”朱樱不以为然,“剩下的是我表哥梁韬、禁军统领李宿、安国公之子谢奕。最近他们常在一块儿厮混。”
赵绥绥惊掉下巴。
“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男人进妓馆还能做什么,左不过是喝花酒,嫖妓女。”
最后三个字令赵绥绥面红耳赤,“你……你亲眼看见他们……做那种事了?”
“那倒没有。”
赵绥绥难以接受,“好好的清贵公子,为什么要进那种地方?”
“就是清贵公子、士大夫才去呀,换成贩夫走卒只配逛勾栏。目下京城中狎妓成风,不逛妓馆的男人才叫另类。”
“勾栏是什么?”
“供平民消遣的去处,下作肮脏。在闭春馆这种地方尚能吟风弄月、清谈取乐,进而衍生出一种“诗妓”,才情高,身价也高,温婉便是一种。至于勾栏……听说直接干那事,跟畜生一样。”
“那事是什么……样?”
“我又没去过,怎能知道的那么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