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宏一看,只见是个穿着小兵服饰的人,年纪很轻,似乎还未到二十岁模样。
骆宏只道他是夜间巡逻的卫兵,虽然有点起疑,但也不敢怀疑他是敌人。当下冷笑一声,反问那个卫兵:“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那卫兵道:“我奉命巡逻,不管是谁,也要盘问口令!莫说我不认识你,就是认识你,我也不能徇私!”
骆宏道:“你不见我刚刚从监军大人的营帐中出来吗,我的身分若非早已查明,闵成龙焉能放我出来?哼,凭你也配盘问我?”
那少年心里暗暗欢喜:原来这里就是卫长青的监军帐,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他还有一个疑团未释,于是仍然问道:“闵成龙为什么会在监军的营帐里?”
骆宏疑心大起,说道:“闵成龙是监军大人的旗牌官,你竟然不知道吗?哼,莫非你是奸……”
“奸细”二字尚未说得出来,那少年出手如电,已是点了骆宏的穴道。少年笑道:“你猜得一点不错,对你们来说,我的的确确是奸细!”说罢把骆宏抛入乱草丛中。
这少年刚刚来到,没看见卫长青已经离开帐慕,只道他还在里面。他心中凝团已解,想道:“原来闵成龙已经爬上高枝,当了卫长青的心腹了,哼,刚才倒害得我惊疑不定。”原来他盘问骆宏的目的乃是为了避免碰上一个和闵成龙有关系的人的。此时疑团已解,他便即施展超卓已极的轻功,偷入监军营帐。
杨牧在帐中正自神思不定,心乱如麻。忽觉微风飒然,似是有人掀帐进来。
他本是低首沉思的,帐中烛光微弱,那少年看不见他的面貌,已是拔剑向他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牧抬起头来问道:“是成龙吗?……”陡然看见亮晶晶的剑尖指着他的咽喉,这一惊非同小可!
剑尖已经指到他的咽喉,只轻轻一刺,就可取他性命。但说也奇怪,那人在这关键时刻,竟然呆了一呆、剑尖颤抖,就是刺不出去。
杨牧虽然不是一流高手,功夫也甚老辣。在这生死关头,一见有机可乘,如何还能放过。立即反手一指,点着那人的肩井穴。咕咚一声,那人跌了个仰八叉。
杨牧定神一瞧,登时也呆住了。
烛光虽然不很明亮,那人的面貌还是看得相当清楚的。你道是谁?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杨炎。
原来杨炎帮助罗海守城,日子一天天过去,形势一无比一天危急,不知不觉,他困处围城,已是将近一个月了,救兵尚未来到,城中的粮草已是所剩无多了。
杨炎左思右想,终于得了一个主意。拼着牺牲自己,刺杀清军主帅。
他瞒着罗海,换了被俘的清兵服饰,这天晚上,偷入清军大营,仗着绝顶轻功,居然并没给人发现。
一座座的营帐布满山头,他不知道海军帅统丁兆庸的营帐是那一座,正自茫无头绪,瞎摸乱闯之际,说来也巧,正巧给他碰见了闵成龙送骆宏出来。他埋伏暗处,待骆宏经过,突然出来盘问他的口供,这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正巧来到了监军的营帐了,主帅丁兆庸和监军卫长青都是他要刺杀的目标,于是在处置了骆宏之后,随即进入监军帐中,点了闵成龙的穴道,跟着按照计划行刺。
哪知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端坐帐中的不是卫长青,竟是他的父亲杨牧。
也是杨牧命不该绝,先出了声。杨炎听出了是父亲的声音,这一剑如何还能刺出?
本来杨炎的武功已是比他的父亲高出许多,若在平时,杨炎纵然不忍伤害父亲,他的父亲无论如何也点不着他的穴道。但在此际,杨炎骤吃一惊的情形底下,杨牧不费吹灰之力就点着他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