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阮清攸臊着脸说,“他的衣裳,铺开看看我就晓得合不合身了。”
“哟,那感情好,”周妈妈一拍手,“那咱们就在外头候着,公子您先去试。”
阮清攸点头,接过两个托盘进了内间。
他先展开自己的一套试了试,从肩到腰,从袖长到放量,没有一处不合适的,想来是季钦提供的尺码。
现在,他自个儿都未必有季钦清楚衣裳尺码了,腰间哪怕多二指,季钦都能笑着捏起来说一句:“长了点肉,不错。”
试完换下来,叠好又去看季钦那套,一搾一搾量过去,也是不差分毫。
刚想出去告诉外头候着的周妈妈,他仔细看了看两人的衣裳,觉得不对劲:不是说是赶制出来的么?
但看这两套衣裳上的刺绣……绝对不是一日二日里能赶出来的,便是百个绣娘齐齐上绣绷子,也决计赶不出来。
早年间家里的姐姐说亲时,他曾看过嫁衣,刺绣繁复程度犹在此二件衣裳之下,都要十个绣娘赶工一个月才能绣得。
“外祖父和表哥的衣裳在此么?我看看,”阮清攸出门。
“都送到了二人的院子里,府上绣房的管事亲自过去的,我们没有经手,”露种回。
从他二人衣裳上窥找端倪的法子走不通了,他如何也不好进大舅哥和外祖父院子。
阮清攸又换了个问法:“周妈妈,这当真是赶制出来的衣裳?”
“绣片子是府上现成的,衣裳确实是赶制出来的,”周妈妈笑着,“侯爷还让我同你说句抱歉,说时间紧,未能从府外买新的料子来给你裁衣,等他休沐带你出去挑,说这里靠近西境互市,好些料子关内难见。”
原是这样……
阮清攸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高兴,他看见那两套衣裳上有些嫁衣常见的纹样时,心里还窃喜又惶恐了一下,但若是寻常过节,自然也好。
自然也是最好了。
婚书都有了,拜不拜堂又有什么差别呢?
不到酉时,府上便热闹了起来,大约是宾客已经到了。
阮清攸穿好了今日的衣裳端坐在房里,等着季钦来接他。
本来,府上就他一个主人,该他出去门口迎客的,但是季钦提前找人来带了口信:今日来客全是营内同袍,你既都不识得,便省了在外头迎客,待我回来更衣,再一一带你认识。
这样的体贴自然是让阮清攸欢喜,他也乖,便就真听话地坐在房内等了。
“兰时,我回了。”
未多久,季钦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阮清攸刚站起身,便看见季钦身着铠甲走了进来。
二人之间隔着一道疏疏的珠帘,一个人铠甲及身站在外头,一个红袍似火站在里头。
——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最令自己动心的样子。
昨儿顾及着阮清攸吃不消,凌晨已经餍足的季钦安安生生地睡了个素的,今儿一看阮清攸这身便就有些把持不住。
太好看了,若非今日机会,他大约如何都想象不到,阮清攸穿红色竟然这样好看!
而他向来也不会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兰时,怎这样好看,看得我心旌都失了序。”
阮清攸如何不眼馋穿着铠甲的季钦,但他面皮薄些,便真情动了,也断不开口,只是红着脸,轻轻一指季钦胸前威武的黑银虎头,“你这身,也很是好看。”
季钦还待说些什么,忽然又闭嘴,拿起桌上备好的衣裳托盘,看着阮清攸,指指外头,又指指里头,“得先办完外头的正事儿,再回来办里头的正事儿。”
“登徒子!”
阮清攸脸红得像要滴血,坐到床边,歪着头不理人了。
季钦大笑,竟就当着阮清攸的面开始换衣裳。
阮清攸佯装捂眼,却又留了一道缝儿偷摸地瞧着——食色性也,季钦这副年轻俊美又有力量的身子,他其实也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