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不怕,又怕自己说谎带坏了小孩子。
昨日累到了不错,却没累到手,季钦这人,养条狗也要像他一样威风么?阮清攸在心里估摸着这狗站起来的高度,起码得到自己肩头了。
这教人如何能不怕?
突然,一道清脆绵长的哨子声在府上响起,骨哨登即起身“飞”了出去。
确实是像飞一样,一眼就不见了。
是季钦回来了!
阮清攸这下心放到了肚子里,昂首挺胸,一本正经地跟虎哥儿说——
“舅舅自然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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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7)
回来的第二日就是中秋,作为寓意着团圆的佳节,这个节日在许多大晋人的眼里几乎与除夕日不分上下了。
边城定北侯府纵然事事不求豪奢,也发动了全府上下认认真真准备着节庆事宜——存在库房里一年也用不了几次的那些大红缎子的灯笼被拿出来清理,一个个挂满了府。
阮清攸昨日下午被季钦拉着带骨哨玩了半天,现在已经成功被骨哨认主。
一人一犬行在府内,虽见大家忙得热火朝天也想搭把手,但实在是插不上手,便无聊地开始数灯笼,府上地儿大屋子多,竟数到了三四百个灯笼。
就这,阮清攸还不晓得自己数没数全。
但……挂灯笼也算了,怎么连红布绸子都挂了起来。阮清攸心里扬起了大大的问号,百思不得解,便拉住了个从库房往外取绸子的小厮问:“平素过节,府上也都挂这些么?”
怎么搞得不像是过节,倒像是嫁娶。
侯府的人跟京中兰时别院的下人一样,也叫阮清攸公子,见他这般问,便憨厚一笑,“边城许没有关内那般讲究,总归是图个喜庆吉利,府上有什么咱们便挂什么,侯爷极少过问这些。”
“知晓了,多谢你,”阮清攸点头。
原来如此……他这般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定北侯林易身居要职却鳏居多年,府上连个伺候的妾室通房都没有,季钦的舅舅一生戎马也未曾娶妻,偌大的侯府没有个主持中馈的,多亏了俱是多年的忠心老仆把持着各处,才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可侯府许多事情上,确实是没什么侯爵高门该有的排场和讲究,甚至连那个只剩空壳子的泰宁侯府都不如了。
尽管外祖父,表兄,季钦等人都不是在意这个的,但他瞧在眼里……阮清攸轻轻叹气。
林家的儿郎似乎都很是寂寞,希望自己以后能多陪季钦些日子才好。
在他走神的这些时辰,骨哨都趴伏在了他脚下,阮清攸再度回神发现它全神贯注地盯着各处,便抬手摸了摸它脑袋,“好了骨哨,我们回了。”
走到一半,便有路过的小丫头过来,“公子原来在这,春桃姐姐正四处寻您呢。”
春桃,青杏都被喊姐姐了,阮清攸失笑,应着:“晓得了,我就回。”
他这次走得太远,若非是有骨哨带着,怕还要找人问路,一进院门,就看见周妈妈带着露种,春桃,青杏等人在门口等着,“晚上要穿的衣裳做好了,公子来试试。”
“舅舅,衣裳好看,快试试,”虎哥儿也在一旁催促着。
阮清攸凑近,看着托盘上的衣裳就愣住了,“如何是大红颜色的衣裳?”
周妈妈觉得迷糊,“公子可是有什么原因,不能穿红么?”
据她所知,阮清攸亲长都去得早,衣着之上该无什么计较,莫不是还在给泰宁侯府大公子……
但这话太僭越,不是她一个老奴该问的。
“没有,”阮清攸摇头,“只是好些年不曾穿红了。”
“我就说么,”露种刚刚心也提着呢,生怕跟泰宁侯府大公子再有什么牵扯,“不止您的,还有季侯爷,林侯爷,林少爷的衣裳,都准备了红色,只是款式稍有区别。”
春桃将托盘捧了过来,“衣裳是赶制出来的,若不合适,还得去改,公子快些试试。”
“那怎么办?”青杏苦着脸,“季侯爷要等晚间下值再回来,衣裳肯定来不及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