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连字都不认识,却能在考试中打败那么多人,现在只是一时表现不好,平时上课还是要多照顾一些。
顾璋道:“我已经派人去教他们识字了,他们身上的潜力和天赋能不能发挥出来,就看他们自己的努力了。”
等送走两
位长辈,顾璋就拉着黎川帮他干起了活,好兄弟,用起来就是一点也不心疼!
黎川其实心里有些感动,他小声道:“多谢瑶光你了。”
忙碌确实最能把人从沉沦的情绪中拉出来,因为被一个接一个的任务逼迫得不得不往前赶,根本就没时间东想西想!
“想开了?”顾璋自然的搂住他的肩膀,“我跟你说,真没必要纠结,看到门口的石碑没有,玉昂现在的文章可神了,堪称洗脑,你去找他给你写一篇,保证给你洗得白白的,许多争论保证都一边倒!”
黎川顿时身体僵硬,肌肉紧绷。
他虽然没太闹明白,顾璋想让他找余庆年写一篇什么样的文章,但是想一想顾璋平日里带节奏的“厚颜”风格,他就浑身抗拒,连忙干巴巴拒绝:“不用不用!”
他宁愿有些非议,争论,也不想要那种夸自己的文章,光是想一想他就恨不得一头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璋叹口气,怎么当他的朋友这么久,一点都没变得脸皮厚实些?
两人同行了一段距离,黎川突然压低了声音问:“学校突然招女子,你不会是想……?”
顾璋没直接回答,只是从书册里取出那张余庆年的原稿,指着最后两句没被刻在石碑上的话,给黎川看。
黎川看到那两句,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顾璋果然是想与这千年的规矩做抗争。
他心中有些莫名的滋味,一方面觉得这条路艰险,挚友勇气骇人,另一方面又觉得,顾璋会走上这条路,好像也不太奇怪。
似乎从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顾璋就一直把女子放在同等的位置上,无论母亲、妻子、还是治下百姓。
“万一不成呢?”
顾璋摆摆手:“不成就不成,我做事从来问心无愧,尽全力试过了就好。若还失败,要么就是根本无人能撼动,要么就是队友不争气,我努力试过了,就没有什么好自责遗憾的。”
黎川看顾璋一副“反正不会是我的问题”的嚣张模样,倒是忽然觉得自己该好好学一学。
他想,他已经尽力了,这案子的遗憾,是因为崔珠自己不争气,到最后反口。他唯一对不起的,可能就是那个被贬为妾的后嫁女子,她是所有人中最无辜的那个。
顾璋捶他脑袋:“瞎想什么,这和你也没关系,那是她的家族不护着她,她自己也不敢走出和离这一步,我问你,如果她真的强硬地要求和离,你敢判吗?”
黎川没有一秒犹豫:“当然敢!”
“看吧,”顾璋摊手,“所以这和你也没关系,只是这个世道容不下女子罢了。”
她不敢,因为再强大的外力只是一时的,往后的人生还要她一个人继续往下走,离开家族被厌弃,再和离,她一个从小养在深闺的女子,要如何活下去?
如果有更多的女子站出来有话语权,在社会中有权利,占据一定的地位,营造出好的环境,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有了足够的生存环境,能自
己挣钱养活自己,也没有太多包围得密不透风让人窒息的非议,即使同样的性格和坚强程度,同样的境遇下,也许她就敢了。
起码现代的女子都敢离婚,末世的许多女子敢做更过火的事。
黎川眼底涌动波光,心绪复杂道:“是啊,并非她胆子小,只是头上压着的山太重。若要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判案,丢掉官职,被所有人指责嘲讽,我也不一定敢。”
顾璋挑眉:“是吧!”
是不是代表这家伙终于走出来了?
黎川顿住脚步,朝同行的挚友深深一揖,动作板正规矩,“瑶光之大义,我万万不及。”他甚至也忽然想做点什么。
少年时便觉得瑶光是他一生难得良友,此刻亦然。
顾璋猛地跳开,耳根微红:“你又来!”
他逃一样大步往外走,大声道:“我这就去找玉昂,让他写夸你的文章。”以牙还牙,谁不会啊!
黎川吓得差点丢掉克在骨子里的规矩,以最快的速度朝顾璋追去。
绝对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