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最后不情不愿地跟着我爸回了家,当然是当着姥姥的面掏了那八千块钱后才被允许的。
我爸留给我买电脑的钱似乎就这样送给了舅舅。
我不在乎那个电脑,但是却下意识觉得反感。
我爸在那天晚上辅导我作业时,突然苦笑着说:“爸爸很没用吧?”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满是哀伤又无奈。
我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是的不是的。。。”
他又说:“算啦,不提啦,只要你好好的,爸爸怎样都开心。”
后来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常。
三天两头因为鸡毛蒜皮的吵架,和每天我妈嘴里喋喋不休的贬低我爸的话。
期末考试的那天,我起床时我妈还在睡觉,我没有钱吃早饭,冰箱里也空空如也。
我爸的工资都上交给了我妈,而我爸早就上班去了不在家。
马上就要迟到了,我扯着我妈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晃来晃去,嘴里焦急着喊道:“妈妈妈妈,我要迟到了,我还没吃早饭。”
我妈不耐烦的把我的手拍开,烦躁的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闷声骂道:“你没长手啊,没钱去我钱包里拿!”
我在家里东翻西找,她每一件衣服的口袋我都翻过了,我愣是没找到她钱包的半个影子。
我妈一向把自己的东西看着很严,东西在哪里,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急得不行,又去扯她的被子,小声冲她说:“妈妈,我找不到,你的钱包在哪里啊?”
当我这句话问出第四遍的时候,我妈终于理我了,可她却是咆哮道:“不就在那放着吗!”
我惹她生了气,闭着嘴不敢再说话,默默把放在她被子上的手收了回去。
最后我当然没能从她那句模糊的‘不就在那放着’里找到她的钱包。
我只好饿着肚子去考试。
我的肠胃天生就比普通小孩脆弱很多。
一日三餐都不能落下,不能吃太辣太冷,也不能吃放得久了的菜。
上午第一门考语文,开考十分钟,我的胃就已经开始不满了,一抽一抽的钝痛,像是有密密麻麻的小针在扎。
带来的保温杯里的水已经被我喝完,我身上就再也没有能把胃暂时填满的东西了。
我疼得眼冒金星,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卷子上我滚瓜烂熟的古诗词填空,现在也变得无从下笔。
我一只手死死的握着笔,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努力蜷缩着身体,试图把自己像折叠椅那样折叠起来,那样大概就不会觉得痛了。
这场考试很重要。
不止这场考试,以后我的每一场考试都很重要,重要到不能有一丝松懈,必须要全力以赴。
因为我妈曾说:“要不是因为你,我和你爸早就离婚了。”
我表现的好坏,时时刻刻都关乎着我们这个岌岌可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