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最摇头,笑道:“不是啦,我在这边上学。”
几个人都了然,这疫情过去了,出国留学的人就多了,能在异国他乡遇见国人,很正常。
陈最最跟服务员点完餐,盯着眼前的三人,她咬了下殷红的小唇,思考了片刻,须臾,她水亮的眸诚恳发问:“我好多久没苏海了,你们知道苏海,或者国内,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吗?现在国内都是什么样子呀?”
她这一问,可就问对人了。他们三个一个来自黑龙江、一个来自云南,一个就是苏海本地人。
他们给陈最最绘声绘色介绍着自己家乡好玩的地方。有碉堡霓虹的哈尔滨冰城、有一望无际碧蓝的大海,交易繁茂邮轮往复的港口以及面朝洱海日照升起的骑行小路。
每一个都在她脑海中绘成一副美丽的画面。
他们说了祖国如何如何的强大,在国外有什么事情都不用慌,联系大使馆就行。说国内是如何的繁荣,经济发展多快。
陈最最也十分慷慨地将墨尔本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全都推荐给他们。
就在几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周廷回来了。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热络成一处的四个人,走过去,拿起座位上的黑色白毛领羽绒服,他边穿边说:“吃饱了?吃饱就走吧。”
他熟练拉上拉链,自上而下,静静看着意犹未尽的叶斌和张彡,闻小云在他回来后就站了起来,此刻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周廷身后。
陈最最难得碰上这么健谈的国人,有些舍不得,“你们这就走啦?”
叶斌撇了周廷一眼,继而咳了一声,十分歉意地朝陈最最,叹了一声,将他们要回国之事说了明白。
陈最最只好遗憾道了一句:“那好吧,真可惜,再见。”
落地窗前顿时只剩下陈最最一个人,隔着窗,她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薄雾与黑暗的路灯下,她才端着生椰丝绒喝掉,走到前台结账。
这家店的老板也是个中国人,刚才听他们说的都是中文,也跟她说中文:“女士,才走的那位黑衣服的客人已经帮您结过账了。顺便,他让我将这张便利贴交给您。”
陈最最怔了下,接过这张粉色的便利贴,上面用着隽永的字体简简单单勾勒了两个字。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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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海大学报道那天,学校周围的商场都是人。
学校南门外的三车道的马路上,黑的白的小轿车,绿的蓝的出租车,挤来挤去,你挪一寸,他挪两寸,才堪堪让行远途的车擦车而过。
陈最最靠坐在劳斯莱斯幻影后座,搅着手里的生椰拿铁。
今天她穿了一件粉色花边包臀裙,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画了淡淡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眼尾的细闪发着微光。
她斜了一眼身边的着黑白西装,带着半框黑色眼镜处理工作的人,重重地、很没素质地翻了白眼。
陈政聿,陈最最亲哥,比她大九岁,手头有两家公司,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妈妈前几天出差去了,老爸也跟着打包走了,送她上学的这个担子就交到了陈政聿头上。
可从出门,坐上劳斯莱斯开始,陈政聿就一直拖着个ac敲敲敲。陈最最知道陈政聿忙,说了自己可以,陈政聿非说不放心必须跟着。
一个小时后,好不容易到了。在去宿舍和学院报道的路上陈政聿不敲ac了,改换上手机继续敲,敲敲敲。
音乐学院报道的红色雨棚里,陈最最填了最后一份信息,加上了班级的群。
“今年声乐班了不得啊,出了绝色。”
“她叫什么来着?”
“陈最最。”
距离陈最最三米的冬青树下,有几个穿着志愿者红马甲的学长直勾勾盯着陈最最议论,她听了个全,转身的时候,对他们在的方向停了一下,然后留下一个微笑。
毕竟诚恳收下别人的夸奖,也是一种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