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他爹翻案,居然连这种谎都能扯得出来,素家父女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
“我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真是太可笑了。”
质疑和漫骂铺天盖地而来,像是要将县衙的屋顶都掀开,见状,县太爷惊堂木一拍,怒道:“吵什么,肃静,都肃静!”
“威武——”
杀威棒再度敲响,好容易才将那股声浪压下去。
然而公堂的气氛却是一沉到底,令人如堕冰窟。
毕竟任谁三更半夜被拽起来听这种无聊的笑话,都会火冒三丈!
“素娆,你信口雌黄,乱敲鸣冤鼓,本官这就判你三十杖,以作惩罚。”
县太爷半撑着桌案俯视她,怒道:“来人,给我拖下去打!”
立在两旁的衙役依令上前,作势就要架人。
“谁敢!”
素娆面不改色,凌厉的目光穿过层层人墙,直落县太爷身上:“大人,你问我凭什么,就凭我爹出身刑曹,凭我得其亲传,凭我熟通大雍律令。”
“断案不验尸,乃刑名之大忌。”
“我让师爷详记笔录就是为了州府复勘时能有所查据,究竟是信口雌黄还是确有本事,届时自见分晓,大人又何必急于一时?”
她话音铿锵,有种直戳人心的自信和坚定。
这一刻,县太爷及在场之人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动摇。
人群中,黑衣男子抱剑叹道:“十多年过去了,铁面素判之名余威犹在,可惜他纵横官场时我还在吃奶,不得一窥其风采,真是太可惜了。”
“竹晏,你好好说话,别咬文嚼字听得人牙酸。”
旁边男子很是恶心的搓了搓胳膊,低咒了两句。
“你就是嫉妒我。”
黑衣人噘嘴,不甘心的朝着前面凑去,“公子,你看我长进这么大,是不是该奖励一番?”
被他搭话的锦衣男子头也不回,凝望着堂中那道倩影,秋水般的瞳仁里掠过抹赞赏之意,温声道:“你既然觉得可惜,那就噤声好好往下看,素判之名,许后继有人。”
“公子就这么看好她?”
他身侧的栖迟有些奇怪的问道。
男子淡笑不语。
站在堂中的素娆此刻脊背突然一阵发寒,似是有道异样的视线凝在了自己身上,她倏地回头望去,只见满堂灯火之外,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是错觉吗?
她蹙眉巡视了片刻,一无所获,只得收回视线,却不知人群中有人惊叹,“好敏锐的感知!”
涓涓暗流,细润无声。
县太爷对此毫无察觉,他思索再三,心情逐渐平复,挥退衙役,重新落座道:“你非要验那就如你所愿,师爷,把她刚才的话一字不落的记进去。”
“是,大人。”
师爷应了声,伏在案上,奋笔疾书。
短暂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素娆,她重新蹲在李夫人面前,“之所以说夫人悬梁自尽有问题,抛开之前所说的高度疑点不谈,最明显的证据在这儿!”
素娆手指点在她脖颈间的红痕上,转而对周围衙役问道:“你们可还有人记得她用来上吊的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