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水坑边上的时候,天刚擦黑儿,俩人拿着手电筒在水边儿转悠着,时不时还往野草丛里搂一眼。
“头儿,不用去小院儿里再看看埋尸现场吗?”郑茂跟在夏风朗身后问。
“得走一趟,不光是小院儿,胡同里街坊邻居都得访一茬儿。不过不急,明儿再说……知道为什么来这儿吗?”夏风朗回头问。
“嗯……您不是说凶手是帮着埋尸人从小屋里逃出来的嘛,还可能帮他捂着伤口,埋尸人被害之前还吃过肉包子。我猜您是不是觉着,凶手会把带血的东西和装包子的油纸包儿扔在这附近了?”
夏风朗点点说:“不过凶手没那么不谨慎,即便是在这儿处理的,我估摸着,也得是用火烧或者沉在水里,咱们先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痕迹。我分析啊,既然是临时起意杀人,那这个现场就一定是有纰漏的。不然的话,凶手才不会让尸体跟这儿飘着呐!”
“也是,这边本来人就不多,加上还有一臭水坑,更没人往这儿凑合了,要不价从天亮到发现尸体那会儿,都大半天过去了,愣是没人瞧见这儿还漂着一位。”郑茂一边搜索一边说。
俩人围着水坑绕了好几圈儿,连带着草丛都翻了个仔细,不但没有任何发现,还被咬了一身的红包,这地界儿的蚊子可是太凶了,一口一个准儿。这会儿天彻底黑透了,看来这次做的又是无用功,郑茂明显有点儿泄气。
“走道儿都没劲儿了吧?咱这么着,你开车回局里,带几个值班儿的弟兄过来,还得带着钩杆子,在水底下划拉,我估摸着靠谱儿……”夏风朗站在水边说。
“得嘞,头儿,那您找你一踏实地儿等着,要不这儿蚊子忒多,都能吃人……”郑茂忙忙叨叨的走了。
郑茂也够快的,连去带回用了都不到半个钟头,人和家伙都带回来了,几个人没耽搁,拿着钩杆子站在水坑边上就开始划拉。
“头儿,您认准了东西就是让凶手沉到水底下了?”郑茂手头儿忙活着,嘴上还没忘了问。
夏风朗琢磨了一下才说:“应该差不离儿,依照现场情形和当时的情况分析,凶手得手以后,没想着处理尸体,而是直接扔进水坑里,说明他心里有底。死者的身份,还有他和凶手之间的关联,一准儿都是藏得极深。可大半夜拎着带血的东西满大街转悠就太冒险了,如今北平城里的警亭和巡逻队可够密的,凶手不会趟这个雷。水坑边上小石子儿不少,包着沉到水底下最稳妥。刚才你回局里那工夫,我又仔细踅摸了一遍,没发现撕碎的油纸片,装包子的油纸袋儿应该带走了……”说到这儿,夏风朗看了一眼忙活着的警员,示意郑茂停下手里的活儿,小声跟他说:“还有一个事儿……现在天儿热,一般的大老爷们儿上身穿一汗衫就成了,要是凶手用自己的上衣帮埋尸人捂着伤口,那他上身就得打着光片儿。俩人从小院儿出来,到了坑边,埋尸人吃完包子,俩人又聊,然后杀人,这个时间可不算短。你琢磨琢磨,咱俩穿着衣服跟这儿刚走了几圈儿差点就让蚊子给吃喽,那凶手呢?上半身让蚊子叮得还不跟金蟾似的。这也就是我着急的原因,时候长了,包可就下去了。”
“对呀……哟,头儿,要不您是探长呐,脑子就是够用!咱刚见着穆祥那会儿,内伙计脖子上手上都是大红包,说话时候都抓挠,瞧着就痒的慌。这样的话儿,明儿去分驻所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不就成了。”
“对,但也不能完全根据这个就确定他是不是凶手,只能说是嫌疑增大了而已。”
俩人正聊着,就听见大水坑对面的警员喊:“摸着了嗨,有玩意儿……”
郑茂头一个就跑过去了,还没忘招呼夏风朗,说头儿快跑几步儿蚊子追不上。夏风朗笑笑,说你这脑子横是让蚊子吸干净了,对面就没有了吗?再说人家会飞,早都对过等着你了。
说说笑笑的到了对岸,警员早把一包东西勾上来了,借着电筒的光一样就能看出来,白花花的一团,是衣服,没错儿!
夏风朗蹲下身,戴好手套把那件灰色府绸汗衫打开,跟猜想的一样,里边包着碎石子,衣服上还有大片血迹,展开后平摊在岸边,郑茂就吸了口凉气,在夏风朗耳朵边说:“头儿,看衣服大小再想想那位的身量,跟您说的可越来越像了!”
夏风朗没言语,把汗衫整理好交给郑茂,一个人绕着水边又开始绕圈子,郑茂只好腾出一只手边打蚊子边跟着。
“今儿就这么着了,等明天一早儿还得派人过来,下水看看,我觉着凶器也跟里边沉着呐!另外还有件事儿,明早等分驻所上班儿,派俩弟兄便装跟那儿守着,穆祥的所有行动我都得知道。然后就你一人儿,去把那俩孩子接到局里,穆祥要是问,你就说在小院儿里逮着一条线儿,得问问这俩孩子,坐实了就能拿人。旁的甭说,直接带着人撤回去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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