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他还提前让人准备了小零食,俩人在车辇上吃得不亦乐乎,吃到一半想起外面还有一位吹着冷风的蒙恬,便招呼蒙恬一同上来吃东西。
祭祀宗庙是极其严肃的事情,可到了他们这里,像是吃饱喝足去找祖宗们撒娇话家常,那时的他还很年轻,见他们这般胡闹,气得火冒三丈,不由分说便去找太后来主持公道。
先王去世,太后与少年秦王尚未站稳跟脚,太后虽不精明,但也知此时的自己处境并不秒,听听他讲秦王顽劣,便吓得花容失色,生怕此事被宗亲老臣们知晓骂秦王不堪重任,忙不迭要与他一同过来斥责秦王。
但下一刻,太后便被吕相拦下了,“太后,不必前去。”
“心有惊雷而面色不改,举重若轻,虚怀若谷,此为人主之才。”
太后一头雾水,没听懂,但与太后说话的他却听懂了。
——真正的帝王不是狠辣更不是不择手段的雷霆霹雳,而是从容若定,大喜大悲不改色。
当年的陛下如此,现在的皇太女也如此。
万众瞩目的祭祀大典,在他们看来不过如此,他们不会高兴焦虑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更不会步步留心时时留意生怕自己说错做错,而是万事不萦心,无论何时何地都从容面对。
这才是人主之才,帝王本色。
王贲钻进车厢,冬日的寒气裹挟而来,吹起放在案几上的嬴政冠冕上的旒珠,他抬眼看了下微微晃动着的旒珠,怕自己身上的寒气过到嬴政身上,便在火炉前停下脚步,张开手指放在火炉上烤着。
“过来,给你斟了茶。”
嬴政伸手,把刚才斟的茶往王贲的方向推了推。
王贲活动着手指,“手僵了,烤完火再过去。”
嬴政不置可否。
银碳火炉烧得旺,不消片刻,王贲身上寒气尽消,身上没了冬日的冷气,王贲才往嬴政身边凑,抬手捧起嬴政给自己斟的茶,送到嘴边轻啜一口。
“好茶。”
王贲叹道,“到底是陛下斟的茶,与旁的茶就是不同。”
嬴政斜了一眼王贲,“油嘴滑舌。”
“这不是油嘴滑舌,这是由心而发。”
王贲道,“普天之下,能有几人吃到陛下亲自斟的茶?满打满算,也不过是我与蒙氏兄弟。”
“可惜大蒙内敛,小蒙谨慎,哪怕陛下把茶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吃。”
“只有臣这种不分尊卑不知进退的人才敢喝陛下的茶。”
王贲一声轻叹,抬手将盏中茶一饮而尽。
·
王离喝着鹤华斟的茶,引得章邯频频相看。
“看什么?”
王离奇怪问章邯,“你不喝十一的茶,还不许我喝?”
章邯收回视线。
“喝茶就喝茶,哪来这么多话?”
鹤华抬手敲了下王离额头,“赶紧喝,快到宗庙了。”
王离抬手揉了下被鹤华敲过的额角,“都是当皇太女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凶巴巴?”
“你说对了,我以后会更凶巴巴的。”
鹤华故意板着脸。
“幼稚。”
王离十分嫌弃。
“公主,前面便是宗庙了。”
又过一道宫门,寒酥向鹤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