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和阿许自然退了下去,留出了位置给渡津,看着渡津扶着遥徽,也难免感慨渡津性情仁善。
海梧宫的大殿,王后已经等着他们。
这座宫室遥徽曾经来过多次。
名义上他是王君一个不知名的宠姬所出,实际上和太子一样为王后亲生,只是他来的不算光彩,母亲在人间时受父亲强迫所得。
为了渡津和族人,母亲才留下了他以向父亲示好。
在人间被囚,兼又生下一子,于神族是奇耻大辱,应龙王君自己可以不在意,但他不能不在意王庭臣下的看法。
所以应龙王君对外宣称,那一段时间王后在妄海休养,只是如此遥徽出生的时间便对不上,于是另安排了一位名义上的母亲。
遥徽幼时被父亲养在身边,是爱屋及乌的缘故,也是借着他
来海梧宫看望王后。
今日这里陈设如旧,只是多了一架屏风。
母亲坐在上面,哥哥站在旁边,遥徽忍不住碰了碰自己的脸,明明已经习惯,这一瞬间却自惭形愧。
这些伤疤从未如此让他厌恶,而站在哥哥身边,更衬得他如今丑陋不堪。
即使上次阿兰提及后,遥徽用了祛疤的药膏,那些狰狞的痕迹已经淡化许多。
但只是站在这里,也让遥徽感到煎熬,这一刻他突然很想念他的阿兰。
应龙王后端详许久才缓缓开口。
“你的情形比医官回禀要好得多,看来身边人都十分尽心。”
意料之中的不咸不淡,遥徽习惯这种熟悉,也渐渐平静下来。
“多谢母后挂怀,长望、阿财都尽心竭力,凤凰部扶氏家主也曾不吝赠药,儿子如今眼睛能看见一些,已经是万幸。”
一问一答后,母子之间竟相望无言,就此无话了。
渡津刚想说些什么,缓和此时无言的尴尬,屏风后面传来几声轻微的细响。
有人站在屏风后面。
这时候渡津也猜到,今日海梧宫早上来的客人是谁了。
遥徽自眼睛受伤后,其他四感就变得异常灵敏,这细微的声响他当然察觉,便也跟着渡津转向屏风那里。
此时空气里的檀香,混合了浓烈的百花香。
各种各种样的香花纠缠在一起。
遥徽已经猜到是谁了。
上次在河岸边,即使有烈酒菜肴,也没有盖过这放肆的花香。
母亲倒是仍有意撮
合。
遥徽心里觉得可笑,已经打算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