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徽回完话,叩首再拜,言辞恳切,不像作假。
应龙王君听完,神情如旧,右手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扣着书案。
遥徽知道,父亲大概只信了六七分,但他自己丝毫不慌张。
容洄的确倚仗父亲赐予的身份权力肆意妄为,也没有能力和心里把当日的见过的潜卫都料理干净。
就算父亲找来那些潜卫对质,事实也是如此,而听涛苑中都是遥徽自己的亲卫,即使是用刑审问,有关阿兰的事,他们也不会说出来。
再者说了,容洄风评不太好,向来行为乖张,现在父王前得了些脸面,这样张狂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平日容洄得罪的人也不少,现在更是有许多人落井下石,也波及到容浔。
应龙王君自然清楚,因为遥徽幼时常在身边,加之再诸子中资质过人,多少有些偏爱,此刻总归缓和一些,“那容洄伤你可重?”
“谢父王关心,之前的旧伤大抵痊愈,只是此次不曾防备,才又添了新伤,倒也不碍事。王都之中只要父王无恙,其余都无足轻重。不过容浔忙完府中事,回过头来难免要伤心了。”
遥徽最后顺便提了一句,是因为容洄做了这些事,他不能不想到晚宴上,容浔早早就独自离开。
容浔和容洄是一母所生,母亲又亡故得早,即使有龃龉,明面暗地也会相互扶持,更何况遥徽和他们说不上亲近,同去同归才更像他们以往的行事。
所
以遥徽也安排了人去查,果不其然府中有事不过是个借口,而遥徽能出来应龙王君自然也能。
听到容浔的名字,应龙王君眼神一敛,脸色瞬间暗下来。
儿子怀有异心,甚至对兄弟动手,后面怕是能基于王座,对他这个父亲动手了。
身为王君最为忌讳。
这更加要紧,也更令人不能忍受,让应龙王君在心中,对容浔的怀疑又加深一层。
“皎皎起来吧,地上凉,对你身子不好。”跪了这么久,遥徽也终于得到允许可以起身。
接着应龙王君一个眼神,林珝立即会意,搬来一张椅子,扶着遥徽坐下。
接着就是寻常的寒暄,对于他最近十分宠爱一个女子,父亲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叫遥徽注意保重自身,并且因为容洄身死,这一支潜卫一并拨给了遥徽。
现在所有的潜卫,重新归于遥徽,算是意外之喜了。
临走之时,应龙王君看了眼遥徽,接着又别过脸看向窗外,似乎是不忍,却又带有几分柔情,“你难得回来,今日去向王后请个安,她也有些想你。”
提到王后,遥徽身子一顿,但是应龙王君的吩咐,遥徽即使有些不愿意,也不会违逆,自然也就应下。
只是出乎遥徽意料,刚出沧碧宫,他就看见凝霜已经撑伞候着了,一同来的还有阿许。
遥徽有些惊讶,但也说不上惊喜,想起在府中被冷待的日子,想起母亲对渡津的偏爱,即使现在知
道母亲心里也记挂自己,也会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事已至此,遥徽脸上含笑,依旧保有体面,跟这凝霜往海梧宫去了。
一路上雨越下越大,遥徽跟着凝霜走了不久,渡津竟然也过来接他了。
“听说阿遥回来,虽然母亲已经遣了凝霜和阿许过来,但我担心你的眼睛,怕他们有力有不逮的地方,所以还是过来了。也是自那日人间一别,许久没有再见,我实在有些想阿遥。”
遥徽站在原地,看不真切的一段时间,心里已经做好准备。渡津品性如何,他十分清楚,心里也愿意兄弟友爱,不曾表现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