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见底的时候,重行还剩下一本,阿财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
重行之前先要了遥徽去休息,只留了一盏蜡烛在桌上。
身体疲惫,眼睛也跟着睁不开,重行想浅浅休息一会,恢复一些精神再继续,谁知醒来已经天光大亮,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条被子。
阿财已经不在这里,屋子里只余下他们两人。
遥徽已经起身,窗子也打开来,外头已经是冰雪消融的时节。
重行抚摸着身上的被子,觉得他细心也贴心,有些欢喜地望了他一眼,然后便低下头不再去看他。
之前重行还在想,要是还身为神官时,能与遥徽共事就好了。
现下她甚至忍不住想,可惜没能认识他再早些,对他越欣赏,心中的不忍就多一分。
继续想下去,思绪会更乱,她怕最后真的会不忍心。定了定心神,重行打起精神,继续看最后一本账册。
这时候遥徽走过来,轻轻坐到她身边,伸出手将账本按住了,“昨夜熬了这么晚,今日先休息一下,不急于这一时。”
重行抬起头,一碗热粥已在面前放下。
“现在早晚还是有些冷,昨天怕你冻着,我试着起身找到了被子,现在看来我这个瞎子,还不算一无是处。
这些粥我叫厨房送来,我记得你早上常吃粥,所以也去叫厨房做粥,厨房又问是什么样式,用什么食材。
我一时不清楚,问了好些人,折腾了一些时候,他们才做上,现
在还热着,你尝尝喜不喜欢。”
以前总是重行照顾别人,现在被人这样用心对待,她鼻尖突然一酸,不知怎得要落下泪来,可是哽咽着不敢出声,让遥徽发现异常。
一碗粥见底,她才能平和地说话。
“殿下是不是对妾身好得太过了?”
“这是什么话,我现在这副样子,你对我都不增离弃,不过是做些小事,怎么叫好得太过呢?”
“殿下。。。。。。”
“以前我看着别人恩爱,也想自己身边也有一个妻子,明白我素日的喜好习惯,时时贴心从不出错。
现在眼睛看不见,突然得了许多空闲,今日突然想试着为你做一次,才发觉繁琐之事这样耗费心神,妻子实在不易做,以前辛苦你了。”
如果遥徽此时能够看得见,重行现在微红的眼圈,已经感动非常。
毕竟扶烬从来没有这样体谅过一分,也没有想过这话会由遥徽说出来,也真是难得。
上午快要过去,阿财才回来,手里还带着一个匣子,打开一看竟是三只毛茸茸的桃子。
重行实在有些好奇。
遥徽修养数月,不说有人探望,就算是宫里,也只是送过一些药品,余下只有医官会来这里。
“你从哪里弄来的,怎么还送这个?”
重行小心拿出来了,现在不是吃这个的时节,更加物以稀为贵了。
阿财倒是神色感慨,“人间那位送来的,想让主子尝尝,现在也只有他记得主子了。”
此言一
出竟莫名伤感起来。
人走茶凉的事情。
重行知道他指的是应棪。
应龙王宫的事情,在这里多少也听说过,王后似乎更偏爱这个半人半神的孩子,重视程度甚至超过长子昭徽。
遥徽也极少在府中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