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行晚上过去的时候,阿财和长望都在,屋子里灯火明亮,看着这架势好像要挑灯夜战直至天明了。
遥徽坐在书案后面,听见她来了,轻声招呼他去身边坐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阿财和长望手中已经看起来,身边还摆着五六册账目,遥徽脚下还放着三摞整整二十七本。
难怪要她中午好好休息,原来是直接把晚上的觉一并睡了。
坐定之后,遥徽伸手拿起五本,放到她面前,“长望要出去带兵,明日就要跟云骁他们一起走。因为时间紧急,所以今日也要辛苦阿兰。
这些原来大部分都是长望管着,而府中的一应用度是阿财在操心,现在我想要阿兰也接手一部分。”
重行从他手里接过,账本不算太厚,但拿在手里沉甸甸,分量也不轻。
遥徽每年有神官的俸禄,王庭还有另外每月有份例,他个人的领地和私产没年还有进项,林林总总算下来,不仅数字可观,更关系到许多人吃穿用度。
这是极其要紧且私密的事情,尽管他坚决支持哥哥昭徽做继任王君,但想必昭徽也没有见过他的账目。
重行一时间有点不敢翻开了。
坐在他身边,重行将账册放于书案,然后双手交叠,静静置于膝上,受宠若惊般对他说,“殿下,这些事关重大,妾身怕做不好。”
阿财听到这一句,抬起头往这边看,手里也跟着停下来,突然被旁边的长望敲了
一下脑袋,才继续做手里的事情。
重行推诿了一句,遥徽却没有一如既往,顺着就依了她的意思,而是握住她告诉她,
“中午长望回来,我已经有了打算,这些至关重要,必须给我身边可靠之人。
阿许和嬷嬷都去了宫中,母亲有些不好,怕也是许久不能回来。阿兰这样聪慧,学起来不会太吃力,阿财也会帮你。”
说着遥徽取过来一本,直接替她翻开,连笔也沾了朱砂,递到了她手里,这架势躲是躲不过了。
重行还想替自己辩几句,遥徽先一步止住了她,“阿兰先看看再说,以前却还能亲自来,现在我目不能视,现在要阿兰花多心疼心疼了。”
这样信任的托付,语气带着缱绻温柔。
重行脸颊顿时红了,忍不住瞟了那边一眼,长望只当作没看见,阿财头几乎要埋到册子里。
她有时候就是吃软不吃硬,尤其对亲密无间之人,以前在有苏白身上就吃过不少亏。
现在也就半推半就地应了。
但重行还是有些担心,又追加一句,“不过阿兰不曾学过,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那你就边看边念给我听,今天我先教你一些,上个月的账要今日料理完,其余的以后可以慢慢学。”
遥徽很有耐心,也让重行稍稍有点底。
重行不能说不会,只是很久没有做过。
她自己做神官时,开销实在不大,只有她自己和阿财,每天只有吃喝,最多加上衣帽服
侍。
再之前在扶烬身边时,宅中族中一应事务,扶烬不一定全部亲历亲为,但是每一个进展和细微处,他全部心中有数,也不容许外人插手太多。
于是重行在那时候,每天的心思大部分在照顾养育平儿身上,另一部分则盯着扶烬后院里的人。
重行仔细看了一些,才发现第一本是关于善济堂,用的是遥徽的部分宫中份例。
其中不止是失去双亲的孤儿,还有没有族人可以倚靠的孤老妇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