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在身领兵杀贼却不见你胆怯,从容布局查觅贼踪也不见你推辞,这几个大案也都是涉及军务的,便是在你的执掌内,”
公良吉符顿了一顿,方便两个人坐着说话,还让侍从奉上茶水,
“世衡,吾也是幕僚出身,而且那时候吾已经是进士出身,但是却甘愿追随惟公左右做个幕僚,也好似上县做个知县,却并非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而是咱们书生出身,驹齿未落未落的年纪如何忝为父母官,整理一县庶政?”
两个人难得坐下来如此推心置腹说话,
“何况惟公乃是天下之正,不世之才有几人堪比?吾追随身侧以为师长,才知学识也好,胆识也罢,用的恰到好处、恰如其分才是为政之道,有人以为俯身作僚属十载乃是蹉跎岁月,我却以为正是这十年锤炼,方之为人之难,做官之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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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吉符又是几句话点到了宗淑心里,
“世衡家学渊源深厚,莫说较之同龄人,便是吾等也甘拜下风,更何况文武之道了然于胸,心思旷达风度及人,这个年纪若说有所不足难免吹毛求疵,但是惟公与吾皆期望世衡如鹤乘风起更上嵽嵲,难免操之过急,但是对于世衡你也是时不我待!”
公良吉符挽起宗淑的手
“朝中已经有人注意到你,甚至希望你能亦步亦趋令尊的风采,你可知里面的凶险?”
宗淑闻言悚然心惊,不由得双肩都收紧了。
“世衡,须知闻言而知雅意,这不过是初窥薄技,许多晴天霹雳都是积聚于隐蔽,发动于骤然,所谓为官者日日如履薄冰就是如此。故而,你若是怀着济世安邦、修齐治平的志向,便要先让世人知晓宗世衡的本事才是!”
又伸出手指了指宗淑的胸口,
“不要把心只放在应天府、放在经抚司,志气达于九霄而作为囊括八隅,如此我们才好说话,才好让某些人投鼠忌器!”
无论公良吉符出发点如何,这番话都说的宗淑心悦诚服,更是感念其的热忱之心,当然宗淑并不认为公良吉符危言耸听以便拿捏自己,否则实属画蛇添足之举。
公良吉符点明有人建言宗淑应当效仿宗放的风采,实在是诛心之言。为何这么说,那是世人皆知宗放是岩栖谷隐,寄迹山林的逸士,所谓效仿乃父岂不是绝了宗淑入仕的机会,实在是杀人诛心啊!
但是宗淑并不想去知晓具体是何人,因为这毫无意义,能在朝堂释放出这种信息,还能让惟公忌惮的,更不是自己现在所能对抗的。
换言之,只要自己走上了这条路,明里暗里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多,绝不会越来越少,故而强大自己才是出路,纠结于与每个敌人对抗才是最愚蠢的行为,最明智的则是广交朋友,只要不是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都是潜在的朋友。
“但请先生指明方向,学生莫敢不从,只是学生材量平常,还请先生运筹帷幄,学生唯披露肝胆矣!”
“吾也是此意,这件事你去办,我也与由慕远提过此事,你与他一起办,便是将涉案人犯区别开来,按着主从、深浅、轻重区分人物,我看你将厢军教场大牢整顿出来便很是妥当,凡是关键人物都关押到那里,我再调动一都兵马给你,你自行斟酌协办之人。”
原来由希古也并非无的放矢,看来都是谋定而后动,于是宗淑也试探的问道,
“将人犯区分开来实在是要务,依我浅见,大致可分为六类,其中首恶便是邪教魁首与手杀凶徒,其次乃是邪教中坚人物以及趁乱劫掠者,再次乃是同谋官绅以及武官,然后从逆士卒役夫与邪教信众,还有趁乱偷盗者与涉案官绅之仆役等,最后乃是胁迫从逆或知情不报者,此大致六等分列或可擘助鞫问审讯之事。”
“原来你心中已有了擘画,便按此先行操持,但是如何操作你们要有个方略,既不可冤枉无辜,但更不能纵虎归山!”
宗淑更是小心说话,
“这些愚见也是幸亏与慕远兄曾经探讨此事,于是我才有所准备。先生说的是,规矩定起来容易,落到实处我等必然亲力亲为,只是学生还有三点考虑,当否还请先生指正。”
“哦?且说来,咱们议议!”
“其一,便是这些人犯难免涉及多个衙门,甚至关联到皇城司那边,是否专事专办,还是酌情让各衙门也参与进来?”
公良吉符右手食指虚点了几下,才有了定论,
“除了皇城司其他衙门可酌情一二人参与,关于皇城司你与他们这几日也打过交道,你怎么看?”
宗淑斟酌着才说道,
“按理说咱们当路的案子,没有初审有个结果奏报朝廷之前皇城司不该介入,只是学生考虑,若是咱们想要把闲杂人等排除在外,还是适当把皇城司这面挡箭牌用起来,学生以为待定逆案的或可让他们适当参与进来!”
公良嘉言思忖片刻,也轻轻点头,
“你所言甚是,咱们宁得君子,不得小人,只是其中要留足转圜余地,我叮嘱过清鹏,也要叮嘱你,察子们还是要疏远些。尤其是你,清名有损,科第难免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