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问:“是不会抛下我?还是不会离开?”
他回答:“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不会留下你一人。”
“真的?”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先前对舅母说的那些,什么我留在长安才是更好的归宿之类的话,都是虚言?”
“不算虚言。”他转过身,搂抱住她,低头望着她道,“对你而言,留在长安的确更好,可对我而言不是。你是我的人,如果我要走,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带你离开。”
专横独断的言语,却让阮问颖感到一阵安心,无声漾出一抹浅笑,倚入他的怀中。
杨世醒同样温柔地笑了笑,在她发心处落下一吻。
……
是夜。
碧华阁。
晚膳已经撤下去有好一会儿,阮问颖与阮淑晗却还是坐在原处,相对无言。
这个架势显然是有话要说,但阮问颖等了半晌,也没有等来对方的话,只能主动开口:“时辰不早了,姐姐若没有什么要事,便早些回去歇息罢。”
阮淑晗这才如梦初醒般道:“不,我——我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什么事?”她配合道。
“是——小徐公子。”阮淑晗道,“今日下午,他偷偷过来找了我,询问重霄殿一事。我说我哪里会知道这些,他就问我,是谁让我爹去宝元殿求见皇后的,是不是你,我——”
她有些吞吞吐吐,阮问颖看出她的为难,笑道:“无妨,不是什么要紧事,姐姐告诉他也没关系。”
济襄侯去拜见皇后是正大光明的,一路上肯定有不少人看见,徐元光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晓,进而联想到她乃至杨世醒的身上都很正常。
而阮淑晗虽然在此前说过,来年春闱前不与徐元光相见,但事关重大,她不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女儿家脾气,定然是能见则见、能说则说。
“小徐公子还有说什么吗?”阮问颖继续道。
阮淑晗道:“他问我你在何处,是不是去见六殿下了,还让我转告你,如果有什么他帮得上忙的地方,他一定会帮。”
这话说给杨世醒听更合适,但或许徐元光的本意就是通过她来传递消息,又或许在其看来,她和杨世醒是一体的,说给谁听都没有关系。
阮问颖没有细思,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又询问道:“除了小徐公子之外,晗姐姐可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她没有错过对方在初开口时一闪而过的犹豫。
阮淑晗果然犹疑着道:“也没什么,就是爹从宝元殿回来后,和娘起了一点争执。我偷偷听了一耳,有些担心,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
她愣了一下:“他们在争执什么?”
阮淑晗低声道:“争执六殿下的事。我娘觉得这是一滩浑水,不该去蹚;我爹则不同,觉得皇后殿下是我们的姑母,你又和六殿下定了亲,阮家与他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阮问颖静静听着,想起她在日间转达杨世醒之意,让济襄侯去拜见皇后时,济襄侯夫人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模样,大抵对方在那时心中就已经升起了不满吧。
这也是人之常情,陛下命锦衣卫把守重霄殿,寻常人对此避开都来不及,他们却要主动撞上去,难免会有怨言。
济襄侯还好,与皇后为同胞姐弟,便是为了这份姐弟亲情也要走上一遭,济襄侯夫人就不同了,毕竟与杨世醒定亲的不是她的女儿,自然是能置身事外就置身事外。
阮问颖这么想着,面上不露声色,道:“婶婶关心则乱,或许于言语上有些不妥,但终究是为亲人着想。”
阮淑晗苦笑:“你别安慰我了。我听到了我爹呵斥她的话,道是当初若没有你和六殿下,李家早已和楚家一样,落得了个抄家问罪的下场。”
“她那时对你和六殿下感激不尽,说欠了你们一个大恩,愿结草衔环,现在事情还没有怎么样呢,她就急着撇清关系,实在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