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是想要的吗?”
姜迎灯眼尾沾了潮气,但嘴角不疾不徐地掀起:“是啊。”
她坚定地说:“我现在过得很不错。条件虽然比不上你,吃穿用没那么考究,但起码我凭本事创造了财富,也攒下了钱,可以自己买得起化妆品和任何想要的东西,过上了你曾经说过我能过上的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呢?”
梁净词一语未发,看着她片刻,而后收回视线。
他借用洗手间,用热水打湿毛巾,出来后,叫她热敷一下小腿。
姜迎灯自然躲闪,说着要自己来。
梁净词已然到她跟前,单膝跪在地毯上,他说:“就一次。”
隔着热敷的毛巾,是他张弛有度的指。
柔和的按摩手法和力度落在她疼痛难抑的小腿上,慢慢地替她疏通了穴位的阻塞与肌肉的僵硬。
梁净词以前说很喜欢她的腿,线条流畅,瘦而不柴,像艺术品。
于是,每次都用亲吻的力度与范围证明喜欢。
但是此刻,他小心翼翼替她揉捏、按摩时,不难看出,梁净词的心下没有半分逾越过界的念头,男人的歪心思其实很难藏掖,但他的坦荡与克制总是让人放心。
梁净词问:“科技馆好不好玩?”
姜迎灯迟疑着,正在想他怎么会知道她去科技馆的事?
回忆到上回碰面,周暮辞说抢到票,大概那时被他听去风声。
不知道该说他这记性好到刁钻,还是对她的事上心到可怕。
姜迎灯正要答,又垂着眼,看着他们说暧昧就暧昧起来的氛围,总有入了圈套的感觉,提醒他一句:“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不提别的?”
梁净词笑了,看她说:“那我也不能装哑巴。”
“……”
“没有人规定,分手了不可以说话。”他义正词严地说着,随后手上动作稍滞,望着她,满怀无限的无奈与柔情:“不要不理我。”
姜迎灯软软的心窝陷下去一块。
“蛮好玩的,看了5d电影,还有地震体验馆。还有一些游戏项目,你没有去过吗?”
他答:“20年前,小学生春游去过。”
换一条腿,继续给她疏通筋骨。
眼见这个温润如玉、矜贵儒雅的男人跪在她的身前,修长的骨节几乎能将她细弱的小腿整个圈住,就这样极度有耐心,慢条斯理地帮她做着机械的按摩。
从这个角度敛眸往下,姜迎灯看到他手臂上性感的血管与筋脉,以及他平直宽阔的肩膀线条,忽然间想起一个词语,叫做俯首称臣。
话匣子开了,梁净词就继续问下去:“在日本怎么样?”
姜迎灯告诉他说:“去的时候还挺害怕的,不过在那边遇到了一个老师,是我的同学的妈妈,她很友善,给了我很多帮助。逢年过节,都是和她的家人一起。”
他听着,思考着说道:“一个人留学的确需要毅力,但事实证明,你付出的勇气会给你回报。”
梁净词又沉默了几秒,微微笑一下:“这应该怎么形容,莫愁前路无知己,是不是?”
姜迎灯看着他,心中泛酸,百感交集,想起当年痛彻心扉的远走。
那之后的每一天,她想过许多与他重逢的画面,构思过很多见到他的时刻,她应该做的表情。
假装从容的,冷漠的,或者横眉冷对,锋芒毕露的。人人都扬言跟前男友不共戴天,姜迎灯也势必要在身上装上几根刺来自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