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落座,等到店家将菜品上齐,晏长珺慢条斯理地将越满衣介绍与萧君怀:“萧王,这是越氏商行的少东家越满衣。”
萧君怀尴尬地扯动嘴角,说道:“多谢殿下引荐,只是小王早就同少东家认识了。”
闻言,晏长珺微微抬眸,眸中似是漾着诧异。
“原来二位早就认识了,那?今日本宫还真是多此一举了。”
萧君怀忙道:“殿下此举有心了,哪能叫得上是多此一举呢?”
“是啊,本宫也?觉得,特地召见少东家不是多此一举,萧王也?这么觉得吧?”
周遭气氛骤然冷凝。
萧君怀不期然便对上晏长珺薄暗的目光。
透过肴馔腾腾的热气,四目交汇。
晏长珺视线略一飘忽,很?快轻笑,深邃的瞳眸霎时又寒如幽山冷雪。
她知道了。萧君怀呼吸滞涩,他定定地看着晏长珺轻轻敲击檀木桌面的右手。
目光随着雪青颜色的丝绢起伏。好看是好看,只不过萧君怀从来没有听说过时下流行这种装束。
嘉琅殿下究竟是为什么要在右手手腕系上这种丝绢呢?
她戴着固然好看。
“萧王,”晏长珺复又站起身来,缓步行至窗台处,“本宫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觉得,特地召见少东家并?非多此一举的事情?”
萧君怀喉头一哽,他偏过头看向旁边的越满衣:她并?未做声,只是低垂着眉眼?。
她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但是这就是她的回答。
萧君怀明白了。
但是萧君怀仍旧不甘心,为什么公主殿下会对那?样的人一个如此倾心?她活着喜欢她,她死了还是喜欢她。
明明他才是和她认识最久的人。
“越满衣。”萧君怀低沉着声音叫她:“你告诉了殿下什么事情?”
越满衣总算有了反应,她站起身来,语气森寒:“您将我商队数十人害死,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么?”
他害死她们商队,还害死禾初姑娘,她一个人搞不定,便想借助嘉琅殿下的力量。
萧君怀面色极为怪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商队这么多年?,莫非没有仰靠我萧家?”
“就是这个意?思,”晏长珺转过身来,抬声截断她的话?,“萧君怀,你那?日带兵堵截商队时,应该想过后果。你堵截的究竟是什么人……知道吗?”
晏长珺站在窗牖边,青绿藤掩映着晴翠天光,明灿又将其人身影勾勒得清绝隽永。
她逆光而立,教人不甚看得清面容。
待二人看清的一瞬,便对上她锋利的眼?刀。
刀刀见血,剥得人连皮带骨所?剩无几。
门扉轰然塌陷,涌出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
世人皆知萧王殿下爱慕长公主殿下已久,以至于?本人从不曾觉得她会对自己下狠手。
北境毕竟距离京城路远,消息还走不了那?么快。
萧君怀被关?押在公主府的地牢中。
审讯他的人,是越满衣。
“越满衣,你这狗杂碎,”萧君怀被鞭打?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但仍旧污言秽语不绝于?口,“……本王当?真后悔,当?时没有将你一并?杀了再去杀贺镜龄!”
“本王还有本王的父王,何曾薄待于?你?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萧君怀目眦欲裂,可惜手脚都被锁链牵绊,丝毫动弹不得。
不然的话?,他说什么都要上前掐死越满衣——凭借他的功夫,捏死越满衣就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越满衣坐在外面,透过铁杆冷冷地看着面上没一块好皮肉的萧君怀,她冷冷道:“萧王殿下,你那?日做出决定,要将我们商队所?有的人赶尽杀绝的时候可曾想过有这一日?”
“乱箭下冤死我的族人,你可曾想过她们?你听到她们的嚎叫声音,你可曾有过半分心软?!”越满衣勃然大怒,又道,“你仅仅是为了报复禾初姑娘,就这么对待我的族人。”
“禾初姑娘又何其无辜,她就这么被你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