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珺脊背一凉,她咽下一口唾沫,探出头正?欲再看,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见雨河的流向:绵延无尽,不知去路。
风声灌耳,骤雨声停,寺里的晨钟暮鼓声音轰然一荡,山寺钟音震得群鸟欲起。
晏长珺微微眯了眯眸:现在还是晚上,怎么?会就急着敲钟了?雨声怎么?又?会停下,还有群鸟振翅的声音?
她看不见那条雨河的流向,索性收回目光,打算关窗。
恰此时,更为怪诞的情景出现:悬挂着的白?狐图的一角被火星子卷上。
晏长珺额角一跳,放下手?中的青竹图正?欲熄灭火时,那火骤然变大,一瞬燎尽那只神气十足的雪白?狐狸。
她面色乍然一变,却无论如何都扑不灭那火,更为怪诞的是,经由火燎,那只雪白?狐狸的皮毛颜色也?发生了变化。
像是丹枫的赤色。
眼尾上挑,瞳色愈发幽邃,像是带着奚落。
“不——!”晏长珺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
背后冷汗涔涔,晏长珺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场噩梦。
她的青竹、白?狐都应当好端端地在公?主府上等着她才是。
窗外是平静的天色:流云缓动,天边还是一片蟹壳青色。
她现下是在栖灵寺的寮房里面。
贺镜龄已?经过世很长一段时间了,年关又?过了。
马上又?是冬去春来?了。
万物复苏,但人却不会。晏长珺不无悲伤地想着,缓缓坐直了身体。
朝中事务并未彻底结束,她因为贺镜龄的死消沉了一段时间。
皇帝又?撇清了谋反的玄武军和他的关系,衡王回到封地上面去了。
朝中局势并未完全?安定,而?朝外还有变动:听闻萧君怀又?想进京……
勉强应付了这些事情,晏长珺总算找到了空闲时分,于年后上山一趟,到栖灵寺来?。
现下她就是住在寮房中。
她是昨夜来?的栖灵寺,结果当夜就做噩梦。
晏长珺唯有苦涩地一笑,果然这个地方不欢迎她这种不虔诚的香客。
但是她现在已?然无路可走,找不到别的选择。
栖灵寺是她母亲最常来?地方,她不虔诚,看在她母亲的面子上,有谁能对她网开一面吗?
她也?不是没有做过贺镜龄没有死的梦。她尝试着派人出去打听贺镜龄去往何处,但是都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