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传来一小厮的声?音:“大雪封路,今天也走不了!”
越满衣气呼呼地?转过身,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嘟囔道:“又封路了!”
贺镜龄正想安慰她,却听得越满衣道:“等我一把火把雪烧了,我们今日下午就走!”
贺镜龄眼?睫微微一颤。
越满衣看她呆住,诧异:“禾姑娘,你呆在那里做什么呢?来来来,满衣给你说个故事。”
“什么故事?”
“我告诉你,辰州那边战乱,此前?死了不少男子,现在那边多是女子……”
贺镜龄听话地?点头,又问?:“那之后呢?”
“那边便时兴女子成?亲,女子做户主,”越满衣说到这?里,突然凑近贺镜龄,语气霎那变得不明起来,“像禾姑娘生?得这?般秀美,去了恐是出不来了!”
贺镜龄:……
她一边微笑,一边挪开了自己的凳子。
“哈哈哈哈哈,禾姑娘你连这?句话都受不了,那去辰州做什么?”越满衣哈哈大笑,很快抽出一张软毯甩给贺镜龄,“天气冷,我们大概还有三日才?能出发,你可千万别?冻坏了。”
贺镜龄应下。
这?几日越满衣极爱护她,不管吃的用的穿的都要给她送好的来,晚上也燃了炉子,决不让她冷着?。
“殿下,您站在这?里别?受凉了。”绿绮心疼地?拿来一件厚厚的狐毛大氅,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手炉。
晏长珺的鼻尖被冻得通红,鸦睫孱颤,尾梢还挂着?几滴泪。
晏长珺没吭声?,也没有接过绿绮递来的大氅和手炉。
她只看见满目素幡在猎猎寒风中招展,飘扬。
像是贺镜龄的生?命,消散远去。
她远远地?站在贺宅外面?,凝目看着?哀哀戚戚的贺家。
贺镜龄停灵已有好几日了,今日有很多人?来送她最后一程。
晏长珺若是想进去,也可进去。但是她没有进去。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感受:是她不配进去,还是因为她若是不进去,贺镜龄便不会离开呢?
晏长珺想不明白。
入耳俱是哀恸乐声?,幽怨绵长,寒风侵肌,仍旧没这?些乐声?伤痛。
贺镜龄死了。
晏长珺至今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死要见人?,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