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那人将自己弃如敝履,他还是不想看他那般伤心难过,一身卑微。
他自诩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世人对他的评价也多是冷血无情。
他许久没有这般多愁善感了,秦长青苦涩的摇了摇头,只感觉心上被什么绕住了,解不开。
“师尊。”一声带着些许温意的呼唤,
是周檠,秦长青抬头望去。
那人一跃而起,跳了上来。
“师尊,冬天了已经。”周檠把手里的狐裘给秦长青系上。
“在为师之前生活的地方,百兽受寒而亡,百草受冻而死,冰凉慌败寸草不生,仙尊之境在其中待不过几息便会受不住冰寒爆体而亡,久而久之冻惯了。”
看着周檠对他无微不至,秦长青到是有些疑惑,他看起来这么需要照顾吗。
周檠问道,“师尊,还不睡吗?”
“国仇家恨,外敌入侵,何以入眠。”秦长青眼中染上一丝异样的情绪,终不似以往那般无悲无喜,“从前百尺血海穿梭,生死倒也无妨,可如今到要教玄玉寒心了。”
“此战,一定会赢。”周檠心中被担忧席卷着,他怕师尊回不来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阿檠,接下来的事,便难为你了。”秦长青神色又变为往常,甚至有些莫名的严肃在内。
“师尊请说。”周檠动作一僵,猜到了是什么。
“银川这一站迫在眉睫,玄玉必须得走。”说罢又道,“本君真的怕他随我赴死,也不想让他伤心难过,逼他离开,百年之后也许便忘了本君了。”
周檠笑着应下,掩饰住心底的异样,“这事轻而易举,可怕是要委屈师尊。”
至于秦长青说的,便是两人装的像在魔殿时那样,之后假装成亲去云游四海了,宋玄玉自然没有跟上来的道理,毕竟周檠跟那人那般水火不容。
他知道师尊即将要面对的事,也许十死无生,黄泉路上能与师尊同行,也算是一种幸事。
他看向静卧着的师尊,
那人双手垫在头脑后方,凤眼紧闭,摆着一张薄情寡义的脸,可他确实是周檠见过最不薄情寡义的人了。
月光透过树荫打在那人的身上,那人似乎发着光。
那人里面的穿着洁白无瑕的衬衣,外面穿着藏蓝色与白色交错的单薄外衣,清冷矜贵,此时凤眼紧闭一言不发却带着几分静谧。
一切都那么美好,像是月下仙,林间神。
即使也许不久之后会同师尊一同覆灭在那冰川龙潭之上,他也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似乎格外地放松。
两人就着般静静的呆着,没有多余的交谈,一切都那么自然。
“你先回去吧,为师想静静。”
“是。”周檠恭敬的道了一声是。
他得将宋玄玉的双生契还给他,不然到时感应到追上来就麻烦了,等了许久都没见人来,天生开始嗦嗦落雪,他便想挪步殿内,冬日还是冷了些。
此时,夜色里夹杂着雪和月,凄美又透着荒凉。
凛沧殿前的一侧路上,秦长青迈着步子登上阶梯,感应到后面的人,酝酿片刻刚想说些什么,身后似乎跟随已久的黑色身影,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本君。”
秦长青没应声。
那人看眼前停顿的人又道,“本君八百年前在你离开天启时说过的话一直作数的。”
秦长青愣了一下,心跳的飞快,他知道,这含蓄却又直白的话是宋玄玉在向他表白。
他骨节分明的玉指攥紧了衣袍,原来宋玄玉也一直喜欢他的吗,他惊讶又觉得受宠若惊,旋即苦笑一瞬,连头也没回道,“玄玉说笑了,本君有喜欢的人了,不必担心本君对你图谋不轨。”
“是谁?”
“周檠。”他顺理成章的引出他原本的谋划。
“你喜欢他?”
“嗯,不然本君也不会这般护着他了。”
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