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黑衣,马尾高束,此时手持一把冰剑站在他身前。
周檠的心像是被振了一下,他许久没见过那人穿黑衣了。那人说是从前武艺不精,穿黑衣遮遮血。
是死前的幻觉吗?
“退出魔殿,否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那人拖曳着剑从地面划过,剑尖划出深痕,声音带着无限的威慑力。“他是本君的人,动者杀无赦。”
每一个字都透着浓浓的压迫感和威逼,不容置疑和寸步不让。
“周檠百年来无恶不作,是太昼十恶不赦的罪人。”
“是吗?说说看,本君的徒弟犯了何错?”
“滥杀无辜,残暴至极。”
“何时滥杀无辜,残暴至极?本君从未让他做过一件恶事,至于几个修士的命,在座哪一位仙君之境的修士敢说自己没有杀过无辜之人。成者王,败者寇,必要时以理压人,这便是正道所为。”
“本座是恶人,该杀。”周檠说着嘴角溢出一口鲜血。
“闭嘴,混账东西。”秦长青反手一鞭子抽了过去,继而看向众人“何为善恶,仙界之中以婴孩练功,修炼禁术的人比比皆是,若论善恶,那仙界高位的人又有几人清清白白。”
秦长青不是什么正邪的执法者,也不论善恶。
“师尊,我周檠从来不是个好人,父亲和我那六个弟弟都是我一手残害的,就连入师尊座下也是图谋不轨。”
“师尊,我从始至终便不是个好人,我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一开始就是。”
他不曾对谁承认过这般的自己。
“我不是师尊眼中那个明媚如风的少年。”
“你是偏要本君背上护佑恶人的罪名是吗?”秦长青看着周檠那恨不得将自己干得所有坏事都抖搂出来的样子,眉头一皱骂道,“没出息。”
“本君的徒弟不过是任性了些,自有本君管教,还论不到尔等插手。”秦长青将人打横抱起,看着那些围堵在外的修士,眼里杀意腾腾。
师尊这副模样当真凶戾。
很久以前,刚遇见那人时也是这般凶的,当时年幼的他有些害怕同他亲近,那人才放下了这副姿态。
“秦长青,你是要反了是吗?周檠是银川的罪人,不久之后他就会毁了龙潭。”
“聒噪。”
“身为银川祭祀,不造福银川百姓,妖言惑众,其罪当诛。”
说着秦长青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剑刺穿了那个银川祭司的胸膛。
百年之前他处处顾虑银川,顾虑师尊,可到头来他与周檠,无人在乎。如今要因为这莫须有的言论,再杀一次周檠,那预言本就是那些人意欲打压他编造的莫须有的东西。
“放肆,秦长青,你要反了是吗?”接着一道威严的声音破空传来,一个龙袍身影从天而降,“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不自量力。”秦长青恼了,怀里的人生机正在一点一点消失,他得赶快脱身,“帝渊,给你个机会,让开。”
“你要反了是吗?”
“既然矜矜业业还要被挂上乱臣贼子的名头,那本君当了这乱臣贼子又如何?让你的人给本君开路。”
闻言,那人不为所动,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给本君开路,本君还是你银川的定海神针,若是不然,本君就弄死你,自立为王。”他将玄铁剑悬在帝渊脖颈上,“只要那东西一日在本君手上,银川的命脉便始终在本君手上。”
“清扫现场。”那人咬了咬牙,吩咐下去。
没有一人敢上前动手,几乎是没有任何兵戎相向,秦长青便将人带回了凛沧神殿。
修士第一人穿黑衣,便是要开杀戒了。
秦长青感觉将心口的玄铁心换给了周檠,这个蠢货居然硬生生的将九转剑体心捅碎了,一点没给自己留活路。
周檠的身体跟玄铁心冲撞的厉害,几乎随时都会爆体而亡,可若是取了,那人只有死路一条。
秦长青看着床上躺着的周檠,两手握着周檠的手合十抵在头顶,神色早已不复先前的疏离,眼睛红着牙关紧咬,似乎随时会哭出来,“阿檠。”
“师尊,没事的,别哭。”师尊一直都在乎他的对吧,看着秦长青这副模样周檠觉得死也值了,他看着秦长青那红着眼的模样,又有些心疼,“徒儿,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