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已至,平日里人满为患的这道阶梯也只得与冷风相伴。正因如此,方幸珝一眼就看见了蹲在中央花圃边上那坨人影,与头顶星光闪闪的大球天差地别,像个蔫瓜。
她把车停在路牙边,拎着钥匙就下了车。
女人太过气势汹汹,甩门的瞬间就引起了那坨蔫瓜的注意。
高跟鞋清脆地敲击台阶,她的怒容在他的视线里越发清晰。
岳辰站了起来,定在原地没动,等着她的迫近。
比她先到的,是一大把钥匙,子弹般地冲向他的腹部。他躲不过,接得手疼,但忍着没出声,只咬着牙甩了甩。
这几下的功夫,肇事者便来到他跟前。她朝他摊开手,他沉默地把钥匙还给她。
“不进去看电影,也不回家,蹲在这给谁看。”
她的讥诮和冷漠令他难过,为对抗这种难过,他也硬邦邦道:“反正电影放完了我就会回去。”
方幸珝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也告诉过你,到此为止。小孩子不要妄想玩成年人的游戏。”她的手指从他的领口缓缓滑向腹部,最后在他刚刚被砸到的地方轻轻一戳。
他吃痛一颤。
方幸珝微微仰头,在他耳边低语:“除了这个,你的其他,我都不会接收。”
他抓住她收回的手,他们离得极近。
“那我也说过,就算这样,我也愿意。”执念使他的面容变得异乎寻常的妖冶,花瓣般的嘴唇也吐出了绝不纯良的话语:“如果你只是想要这个,别人可以,为什么我不行?你明明喜欢的。”
方幸珝长眸微眯:“你以为我不敢?”
岳辰直直地看着她:“那你来。”
她忽地笑了笑,眼尾扬起了锋利又婉约的小弯钩:“这也是你的手段,对吗?知道我关心你,所以就肆无忌惮了。其实不管我昨晚答不答应,你都会在这里,因为你赌我会来找你。”
心被刺破,他乍然惊痛,眼底通红。
方幸珝看在眼里,便知他刚才那番话是在逞强。果然还是这幅好欺负的傻样对她胃口。
“你讨人喜欢的地方,有时也真让人讨厌。”她大概是有些恶劣的,非想要彻底撕下小孩伪装的面具,就是见不得他对着自己装模作样。
下一秒她就见他嘴唇抿得发白,手也要把她甩开。
疯了,他赌气的模样怎么会这么可爱?
方幸珝抓着他领口把他扯回来,似有若无地叹气:“行,你赢了。”
岳辰好像气得声音都抖了:“赢什——”
视野顷刻间虚焦,要说出口的话也硬生生打住,他全然呆滞了。
他的嘴唇被风吹得有点凉了,但不妨碍它很软。方幸珝庆幸自己今天穿的高跟鞋足够高,只需稍一抬头就能亲到他,她轻而易举地占据主导地位。强吻的滋味美妙,用于惩罚他各种各样的小心思再好不过,因为,他的惊慌和痴迷,都在取悦她。
“生日快乐,小垃圾。”
……
车子停在某个钓场背后的小山丘上,树影重重,人迹罕至,更深露重。
方幸珝发觉自己突如其来给他取的这个昵称还真是……名副其实。她从来没有试过这么茫无头绪的亲吻。她的小垃圾埋头在她肋骨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吻得细碎,像只小鸭子,在密密地咀嚼食物。
刚才这家伙一路缄默,饶是方幸珝已经摆明车马,也动了恻隐之心,在按下手刹的时刻想开口再度跟他确认。
谁知他好像怕了她要反悔似的,一把子扑过来,笨拙地捧着她的脸又亲又啃。亏得她今天没有化妆,不然也得给他舔个干净。方幸珝被他蓬松的头发搔得直想笑,有一刻她真的轻声笑了出来。或许是她表现出的愉悦放松了他的神经,最初横冲直撞的动作缓和了下来,他的吻延伸到耳后和脖颈,变得深而绵长。
小孩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抓绒卫衣,清爽又软和。他微倾着身子,大大的帽子就总往他后脑勺盖。方幸珝双手抱住他脖子,帮他拦住那饶人好事的帽子,又喜爱地揉了揉他后颈。
他再度急促起来,还嫌方向盘和中控太过碍事,竟发力将她抱起,两个人不知用什么狼狈的姿态滚到了后排。